年轻人面色变了变,已攥紧了自己的钱袋。
老人看在眼里,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赶着去赌坊发财?”
年轻人道:“就是呆子也会这么想的。”
老人道:“你不必去了,因为余掌柜旗下的四家赌坊已在昨日宣布关门,年后再重新开张。”
年轻人怔怔道:“年后再开张?离过年可还有三个多月!”
老人道:“余员外一定比你更清楚这件事。”
年轻人道:“那……这些去赌坊发财的人又去了何处?今日的街道上还是见不到几个人。”
老人又白了他一眼,道:“余员外的赌坊关了,孟姑娘的赌坊是不是还开着?”
年轻人道:“那两个善财童子又跑去了孟姑娘的赌坊?你不是说他们是孟姑娘的下属么?”
老人又叹道:“所以这些在余员外手上发了财的人,这一次又要去孟姑娘的赌坊把银子吐出来了。”
年轻人连喝了两杯酒,才镇住了心神:“听您老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孟姑娘是多么可怕的女人。”
老人表示同意:“听闻余二公子曾追求孟姑娘而不得,这也是他的幸事……要是家中有这样一个妻子,恐怕他往后的日子会比断了一条胳膊还要难受。”
“只不过……余员外的大部分生意都是在那沿海的通商口岸。”
年轻人顿了顿后,又说道:“孟姑娘仅以一家之力,能斗得过余员外这条大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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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道:“我几时说过只有孟姑娘一家出手了?”
年轻人吃了一惊,道:“难道孟姑娘还有盟友?”
老人缓缓道:“是不是盟友倒是说不好……但年公子名下的通商口岸确实在这十日来连连降价,简直是在做亏本生意……不少船商都弃了余员外,改投严公子的旗下了。”
年轻人道:“珠玉满楼的年公子?”
老人道:“还有第二个年公子么?”
年轻人又连喝了两杯酒:“我总算听明白了,年公子和孟姑娘是准备把余员外这位府南城的首富拉下马了!”
老人道:“看来你的消息虽然闭塞,但人还不算太笨。”
年轻人道:“城主就这样放任他们这样不管么?”
老人道:“我听我那位在官府当差的外甥说城主本来是要管的,结果城主收到余员外、年公子与孟姑娘送来的礼物后又不准备管了。”
年轻人道:“所以说城主是默许他们三家私斗,决出一个胜负了?”
老人道:“看来是的。”
年轻人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府南城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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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满楼,这是府南城最大的一家珠宝商,也是汇聚了女子最多的珠宝商。
女人喜爱珠宝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但珠玉满楼之所以能吸引来这么多花枝招展的姑娘却不只是因为这里卖的珠宝最好,还因为这里的老板。
这位老板是一位年轻公子,叫作年惜玉。
这一城的女子都是对他又恨又爱——既然恨他又为什么爱他?爱了又为什么会恨?
原来这位年公子虽是一个七尺男儿,却比大多数的女人都要生得漂亮,能不嫉妒这位年公子容貌的女人只怕真的不太多,所以恨他的女人当然不少。
年公子也是一位有本事的人,见他不过二十五岁上下,坐拥的财富已稳居府南城第二,像他这样貌美又阔绰的男人也不太多,所以爱他的女人更多。
“年公子”今日的心情很好,因为他刚刚从属下口中得知了自己名下的一个当铺在昨夜被人一把火烧了,而同属他名下的码头失踪的两个船工的尸体也于今晨在海边发现——他决定要到自己的后花园里晒一晒午后的阳光,再好好喝上几杯酒。
他也果然这么做了,上好的虎石台,冰镇的葡萄酒已在后花园中静候着他。
龚弄柳、龚拈花这对夫妇面面相觑,怀疑自家的主上是不是怒极攻心,从而气坏了头脑。
没有人知道这对夫妻到底是何模样,毕竟他们总是浓妆艳抹,是人是妖都未必能分清楚,但他们身旁这个人就是不化妆也没有人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人——因为这个人是土地爷。
这三人的身后又远远站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看来二十六七岁,相貌之过人堪比严惜玉,而另一个年轻人好像没到双十之龄,居然是那江应横之子江如雷。
他们似乎是刻意与龚氏夫妇以及土地爷三人保持足够远的距离,生怕闻到那刺鼻的胭脂味儿与腐泥的恶臭。
“少丰,你来陪我喝一杯。”
严惜玉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