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并不是余长华,因为余长华正立在他身后,但他既然喊余跃海为“爹”,那么他自然是余跃海的长子余长威。
余跃海在屋中来回踱步,过了良久才问道:“那姓孟的丫头真的在万食楼?”
余长威身旁的中年人笃定地说道:“大哥放心,此事千真万确。”
——大哥,原来他就是余跃海的八拜之交、涅音寺的俗家弟子童力。
余跃海追问道:“此事是蒋绍文说的?”
童力道:“正是,孟小幽早就包下了整座万食楼,此刻正与麾下各家铺子的掌柜一起吃年夜饭。”
他稍稍顿了顿,又说道:“蒋绍文与其弟子也为此忙活了一整天,他门下的一个弟子不久前还来过此间,说蒋绍文正在孟小幽的雅间内与其心腹畅饮。”
余长华抓着那空荡荡的右衣袖,愤愤道:“这蒋绍文既是咱们的人,当日怎么敢放那对贱人主仆走出万食楼!待此事过后,我定要找他算账!”
余跃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一天不给老夫惹麻烦就浑身不舒服?”
余长华面色一黯,赶紧低下了头。
余跃海道:“姓严的那个小白脸又在哪里?”
童力道:“严惜玉也在万食楼,而且也在孟小幽的雅间内。”
余跃海冷笑道:“这二人果然是蛇鼠一窝,就是在这除夕夜也不忘凑在一起商量怎么对付老夫!”
童力接着说道:“整座万食楼已汇集了严惜玉与孟小幽的下属,要是咱们此刻围攻万食楼……”
余跃海截口道:“不可!他们两家联手,实力仍在我们之上!”
余长威嘴角微微一斜,上前道:“爹的意思是……”
余跃海赞赏地看了余长威一眼,他一直很喜欢自己这个长子——余长威好学、奋进,论文论武都足以继承自己的位置,但反观余长华……
余跃海压下心中的失落,悠然道:“看来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怎么斗得过我们这些杀人放火起家的老江湖?事不宜迟,你们这就带上兄弟们动身吧!”
他们要动身去哪儿?
原来余跃海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在今夜做全力一击——他挑在了这个宁静的除夕之夜,动用了自己遍布全城的势力,准备让小幽旗下所有的产业在这一晚灰飞烟灭!
只要除去了小幽,他的对手只剩下严惜玉一人,那时他岂不是轻松了许多?
余长华兴奋地握住了拳,面目也开始狰狞扭曲:“爹,我也……”
余跃海瞪着他,道:“你要去哪儿?去拖你大哥的后腿么?今晚你哪儿也不可以去!给老夫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
余长华咬了咬牙,只好再次不甘地低下头。
明月当空。
夏逸静坐在桌前,仔细而缓慢地擦拭着昊渊的刀锋。
他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沉重而响亮,他听得出这是袁润方的脚步声。
袁润方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的脚下功夫必然不错,轻功也一定很好,但夏逸还是听得出这是虞三姑的脚步声。
夏逸收起刀,又解下了腰间的酒壶,轻轻放在了桌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而轻缓,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因为思缘已经睡熟了。
“笃、笃。”
敲门声很轻,所以敲门的人一定是虞三姑。
夏逸小心翼翼地抱起思缘,连同开门时的动作都没有惊醒这个襁褓中的婴孩——他有些欣慰,至少他终于慢慢学会怎样去抱孩子了。
“三姑,今夜又要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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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逸微微笑道。
虞三姑顺手接过思缘,轻声笑道:“夏先生莫要说麻烦二字,像思缘这样乖的孩子真是不多见。”
夏逸笑道:“看来带孩子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在下日后还要向三姑多多请教。”
他的视线从虞三姑身上移至她身后的袁润方身上,袁润方一脸亢奋,已在摩拳擦掌——他已在铁匠铺憋了太久,每日能做的事情只有跟着老铁打铁与练功。
他最怀念的仍是在凛风夜楼做打手的日子,抢地盘、砸场子才是他最擅长、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