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缘道:“不同?哪里不同?”
师叔道:“你爹对你娘亲是的喜欢是挚爱,而师叔对你娘亲的喜欢是敬重。”
思缘摇了摇头:“思缘不懂。”
师叔摸了摸她的头:“你长大以后会懂的。”
思缘又眨了一下眼睛,道:“思缘什么时候可以长大?长大以后又会在哪里?还是在幽悰小阁吗?”
小孩子总是会有很多的问题,而且他们的问题总是很跳跃。
你若要回答他们问的每一个问题,那么你一定要有很好的耐心。
师叔回答不了她的问题,他只是反问道:“思缘想要什么时候长大?长大以后又想去哪里?”
思缘雀跃地说道:“思缘想快点长大,越快越好!不过思缘不想去哪里,思缘只想待在幽悰小阁!”
师叔道:“你喜欢这里?”
思缘点了点头,道:“喜欢!”
师叔微微叹了口气,他的叹息有些沉重,其中既有感慨也有欣慰。
思缘撅着嘴道:“是不是思缘长大以后就不能待在幽悰小阁了?”
师叔道:“不……思缘若是喜欢这里,咱们就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思缘拍手道:“好!思缘喜欢这里,喜欢师叔,也喜欢戏姨!”
师叔道:“你还有没有问题要问了?”
思缘想了想,说道:“好像没了。”
师叔道:“那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思缘笑着闭上了眼:“好,思缘睡觉了!”
晨光熹微。
灰暗的沙滩被这几缕阳光这么一照,居然又变成了乳白色。
太阳与沙滩就好像是一对好朋友,它们陪伴了彼此无数个日夜。
太阳已习惯了自己每日落下时,有沙滩目送它离去,沙滩也已习惯了太阳在每一天的清晨将它从沉睡中唤醒。
直到最近这四年,这情况终于发生了改变——有一个人每日都会在在天色还是漆黑之时便来到沙滩上,他居然来的比那东升的旭日都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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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一日都会来沙滩上,风雨无阻——他来沙滩上干什么?
他有时会面朝着大海一动不动,若有所思;他有时会在在沙滩上施展身法与轻功,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旗帜;他最多的时候还是在舞刀,他的刀本来很快,但这两年来却越来越慢了,而那深藏在在招式中的仇恨又越来越浓——他的刀法进境了,他也蜕变了。
阳光已普照整片大海,沙滩也从乳白色变成了明黄色。
夏逸吐出一口浊气,收刀归鞘。
他和当头的明日与脚下的沙滩一样,也已习惯了每日晨间与深夜的练习。
他能这样坚持四年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本是一个不睡到日上三竿绝对下不了床的懒人,就是杀了他也起不来。
他当然不是没有早起过,假如他的心中有烦心的事或是他那一天正巧失眠,那么他是绝对没法在床上继续待下去的。
这四年来,他很少能睡好,他总是会在半夜里惊醒,也总是在天还没亮时就下了床。
因为他心里有一团火,这团火已经烧了四年,灼烧着他的心,也灼烧着他的灵魂。
这团火令他突飞猛进,也令他夜不能寐——这真是一种令人心痛的蜕变。
夏逸打了三桶凉水,将自己仔细地洗涮了一遍后,又穿上衣、系上刀,去铁匠铺找袁润方吃了一顿早饭。
早饭这种东西本和他无缘,就像“自律”和“夏逸”好像也是一对反义词。
可他现在每天都吃早饭,而“夏逸”好像就代表着“自律”。
世事都是会改变的,人也是会改变的。
夏逸已入独尊门四年,而他在三年前已获得了慕容楚荒的信任,是以他也获得了一支短笛——一支可以让他通过独尊门总舵前的那条地下河流的短笛。
山道已到了尽头,木屋又出在夏逸眼前。
夏逸微微动容,他每次来时,慕容楚荒都坐在山道上发呆,可今日他不仅没有见到慕容楚荒的身影,甚至连半个活人的气息也感受不到。
夏逸走到一间木屋门前,轻轻推开了这扇门——门是开着的,这扇门果然没有拴上,屋里也果然空无一人。
这是一间卧室,小而简朴,夏逸一眼已将整间卧室收入眼底——窗前的木桌虽然旧了,却没有沾灰;桌上的茶水虽然凉了,却没有隔夜。
夏逸确定这屋子里一定待过人,至少在他来之前一定有人坐在桌前喝茶。
这个人会是谁?是不是慕容楚荒?
夏逸一脸凝重,似乎已陷入沉思——但他的右手却在腰间!握着刀!
杀气!
不止夏逸身上散发着杀气,屋里还有另一个人杀气。
这个人的杀气远比夏逸更强烈,在夏逸察觉这个人的杀意时,他的杀气已笼罩了整间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