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碧空万里。
清幽的小道上,忽听轱辘轱辘的轮轴声响起。
一辆马车自东而来,打破了此间的宁静。
夏逸如往常一般坐在车辕上,轻娴挥动着马鞭,俨然就是一个老车夫。
当一个人挥了四年的马鞭,他怎么都会成为一个老道的车夫。
只是今日与过去四年略有不同——若在往常,坐在车辕上仅有夏逸一人,可今日他身旁又多了一人。
“你真的掌握了海潮刀法?”
见夏逸心不在焉的模样,小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夏逸老实地说道:“只懂其形,却未知其髓。”
他想了想,又说道:“海老哥的刀法是在经历了一场场搏杀后,又日夜面对着南海的惊涛骇浪中感悟而出,绝非我一朝一夕能够体悟。
简单来说就是,这是他开创的刀法,世上也只有他才能展现出此刀法的精髓。”
小幽道:“就如同只有陆前辈才能展现真正的日月辉映?”
夏逸仿佛被说中了心中痛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虽未掌握海潮刀法的精髓,却也可以将其融入我的刀法,其中的变化之奥妙确是不下于师父的日月辉映,于我那套尚未完成的刀法来说,海老哥的倾囊相授实在是莫大助力。”
说到此处,他好像才发现小幽一直板着脸,不由笑道:“我们虽然落后数日出发,但蜀都将至,你也不必太过操心。”
小幽道:“你终于记起这回事了?”
事实上,夏逸与小幽落后了何止数日?
二人在蛟龙寨便耽搁了五日功夫,如今虽已将至蜀都,途中也因为小幽的伤势不便疾行,只好一路缓行。
距离王佳杰与袁润方启程至今,已然过了十六日——哪怕是小幽这样沉得住气的人,其实也早已心焦如焚。
可当他们真正抵达蜀都聚首的约定客栈后,小幽一颗如火烧一般的心瞬时冰凉。
“王公子行前带走了四只信鸽,说每隔三日便会飞鸽传书回来,说明最近的新况。”
客栈掌柜说这话时,脸色实在不比小幽好看到哪里去:“他们出发至今已过了六日,可至今还没有一只信鸽飞回来!”
闻言,小幽面沉如水,久久没有说话。
夏逸悄悄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如掀狂潮。
由于墨师爷、血元戎、鬼娃娃势力的参入,如今的局势已远比预想中要复杂。
独尊门确实有明令不许同门私斗,但明令便是指明面上的事——如今他们身在千里之外的蜀地,外加此次任务极为机密,已然置身于暗面。
倘若严惜玉与其他三位舵主已在夏逸与小幽赶到前,于袁润方三人背后发难,难保这三人的尸首是否已被深山中的猛兽啃的尸骨无存。
因为这些人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不留活口,因为他们绝不能让小幽的势力中留存任何一人,将来返回总舵后于戏世雄面前告其一状。
是以,这三人即便未死,恐怕也正在生死边缘徘徊。
夏逸在意的另一件事,便是掌柜以及小幽共同提到的一个人——刘民强。
正是因为这个人没有按时接头才导致了袁润方三人的失踪。
一时间,夏逸只感到前方有一片看不穿的浓雾,将此行的前路尽皆隐藏。
“事已至此,留给我们的选择也只有一个。”
小幽看了夏逸一眼,沉声道:“我们即刻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