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徐良与石仁用过早餐,时针悄然指向午初时分。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鼎沸的喧闹声,仿若汹涌的潮水,瞬间打破了平静。两人满心好奇,疾步出门一探究竟。只见众多官人手持明晃晃的单刀与沉甸甸的铁尺,神色威严地押解着马武举,如同一群押送重犯的狱卒,浩浩荡荡地朝着衙署的方向坚定前行。

原来,光州知府穆锦文大人收到了石万魁的实名举报。石万魁带着详尽的禀帖和那作为关键证据的凤冠,踏入知府衙门。他言辞恳切,条理清晰地陈述了马化龙窝藏盗贼的恶劣行径,言之凿凿地表明凤冠便是从马化龙家中搜出,此乃不容置疑的铁证。知府大人听闻汇报,顿时怒目圆睁,犹如被激怒的雄狮。他仔细翻阅禀帖,反复端详凤冠,旋即果断下令,派遣三班衙役即刻前往马家林捉拿马化龙,要求务必当堂候审,不得有丝毫延误。

三班衙役的头目接令后,心怀忐忑地奔赴马家林。面对马化龙的赫赫权势,他心生胆怯,不敢贸然行事。思索片刻,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巧言将马化龙诓骗出府。待马化龙踏出家门,衙役们如饿虎扑食般迅速出手,以锁链紧紧锁住他,而后马不停蹄地押往知府衙门。与此同时,范天保、赫连齐与赫连方得知消息,吓得面如土色,仿若惊弓之鸟,匆忙逃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化龙被押至衙门,见势不妙,妄图以银钱贿赂官差,以求脱身。官差们却正义凛然,不为所动,严肃回应道:“此乃知府大人亲自下达的指令,我等岂敢擅自违背?你若有冤屈或辩解,待见到大人后,自有公断。” 马化龙无奈,只得像一只被驯服的羔羊,乖乖跟随前往。

知府大人升堂审案,端坐在威严的公堂之上,面色冷峻,声如洪钟,厉声质问凤冠之事。在威严的律法面前,马化龙如霜打的茄子,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所有罪责一股脑儿推到范天保身上。最终,他当堂画供,曾经荣耀的武举功名被无情革除,暂时被判定为待质之身。待日后成功擒获范天保,两人当面对质,再依据实情确定最终罪名。随后,他便被衙役们押往监牢,钉肘收监。知府大人雷厉风行,即刻发下海捕公文,全力缉拿范天保。而尹有成则幸运地从阴暗潮湿的监牢中被释放,继续留在衙门,侍奉知府大人。那顶引发诸多纷争的凤冠,自然也无需再送往京城修缮。

石万魁安然返回家中,与徐良重逢。尚均义随后也赶来石家,三人围坐,严肃商议如何给徐庆写信告知此事。徐良见诸事暂告一段落,心中牵挂着南阳之行,便决定向众人辞行。他神色恭敬,依次向石万魁、尚均义行礼,表达诚挚的感激之情。石仁见状,赶忙上前,跪地与徐良磕头道别。李成、李旺亦走上前,与徐良互相行礼。石万魁见徐良去意已决,遂拿出一百两白金,真心欲作为他的路途资费。徐良坚决推辞,几经推脱,无奈之下,仅取了二十两银子。众人满怀不舍,将徐良送至门外。徐良毅然转身,踏上前往南阳的漫漫征途。石万魁和尚均义则迅速安排人手,为徐庆送去书信,此段经过暂且按下不表。

徐良告别二友庄,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心中仿若揣着一只小兔子,时刻担忧会延误自己肩负的重任。这一日,他匆忙赶路,天色渐晚,四周景色逐渐变得昏暗。放眼远眺,前方竟是一片荒芜,不见村庄与镇店的踪影,唯有一片广袤无垠的洼地,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忽然,天空中乌云如墨汁般迅速蔓延,遮蔽了太阳的光辉,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如锋利的刀刃刮过脸颊,似乎在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徐良心中焦急万分,脚下步伐不自觉加快,如一阵疾风般向前奔行。约摸前行了一里路程,豆大的雨点便在风中纷纷扬扬地洒落,打在他的身上。徐亮心急如焚,此地荒郊野外,难觅避雨之处,他陷入了深深的困境。

正在他焦急万分之时,前方一座破庙的轮廓在朦胧的雨幕中若隐若现,仿若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徐良如获至宝,急忙朝着破庙飞奔而去。待他走近,只见庙墙大多已坍塌,残垣断壁间杂草丛生,庙门也不知在岁月的侵蚀下散落何方。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大殿,只见隔扇破败不堪,或歪斜或断裂,里面的神像残缺不全,有的甚至缺胳膊少腿,显然已许久未曾有人供奉修缮。原来这是一座龙王庙,供桌上唯有一个泥制香炉孤独地摆放着,香炉内积满灰尘,似乎在诉说着往昔的沧桑。大殿后面的屋顶瓦片破碎不堪,缝隙间透露出夜空的微光。再看佛龛两边,竟放置着两口棺木,棺木的表面已有些腐朽,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后面还有一层殿宇,同样坍塌得不成样子,显然这里早已没有和尚或老道居住,只剩下这一片荒芜与寂寥。

徐良无奈之下,只得在前面的大殿中停下脚步。他心怀敬畏,先对着龙王爷的神像恭恭敬敬地连磕三个响头,口中念念有词:“龙王爷在上,弟子徐良今日途经此地,突遇暴雨,实在无处可去,无奈之下在此借宿一晚,还望王爷恕罪,请勿怪罪。” 祷告完毕,他轻轻将香炉往里面推了推,以防睡觉时不小心碰倒。随后,他缓缓将大环刀从腰间解下,放在身旁触手可及之处,又将小包袱从腰间取下,放在头颅下方当作临时枕头,然后疲惫地在供桌上仰面朝天躺了下来。由于连日来的奔波劳累,他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很快便在这寂静的破庙中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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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合上双眼,沉浸在梦乡之中,徐良突然听到 “咯嘣” 一声巨响,仿若惊雷在耳边炸响。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瞬间睡意全无,警惕地坐起身来。此时天色已晚,外面的阴云渐渐散去,几缕朦胧的月色透过屋顶的缝隙洒进大殿,映照出一片斑驳陆离的光影。徐良隐隐觉得刚才那声音似乎是从棺材那边传来,心中不禁 “咯噔” 一下,涌起一股寒意。他强作镇定,眼睛紧紧盯着那两口棺木,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然而,除了那若有若无的风声,起初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刚要再次躺下,试图缓解心中的紧张,这次却清晰地听到了 “叭嚓” 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正是棺材盖的响声。徐良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心跳陡然加快。他一挺身,迅速侧身坐在佛龛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口发出声响的棺材。只见南边那口棺材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动静,而北边这口棺材却 “咯哧咯哧” 地响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要出来。徐良虽然平日里胆量过人,但此刻在这阴森诡异的环境中,也不禁感到心中突突乱跳,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底蔓延开来。他心中暗自寻思:“难道真的撞见鬼了?这世上难道真有灵异之事?还是我近日来劳累过度,产生了幻觉?不行,我定要瞧个究竟,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眼看那棺材盖 “叭嗒” 一声缓缓向上抬起,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 “咯哧咯哧” 声,慢慢横了过来,然后 “哗啦” 一声向下滑落,稳稳地担在棺材下半截上。紧接着,里面传出一声阴森凄厉的鬼叫,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随后,一个吊死鬼从棺材里猛地蹿了出来。那鬼头戴一顶高高的白帽子,帽子上似乎还沾着一些灰尘,舌头伸出足有一尺多长,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恐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孝衣,孝衣随风飘动,仿若幽灵一般。脚下拖着一双麻鞋,走起路来 “啪嗒啪嗒” 作响。手里还拿着一根哭丧棒,在空中挥舞着,嘴里 “吱吱” 乱叫,直冲着徐良扑来。

徐良见状,心中虽惧,但本能地跳下供桌转身就跑。他的身影在大殿中快速穿梭,那鬼则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的怪叫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愈发显得恐怖。徐良绕着佛龛快速奔跑,试图甩掉身后的 “鬼魅”。在奔跑过程中,他用耳朵仔细倾听,发现那鬼虽然双脚看似并齐,如飘然而行,但脚下却总有轻微的 “啪嗒啪嗒” 声。徐良心中一动,他深知鬼神走路应是无声无息,此鬼脚下有音,定有蹊跷。他心中暗自推断,这恐怕是有人假扮,意图吓唬路人,实施盗窃或其他恶行。这些江湖小贼常用装神弄鬼之计,或打杠子劫财,或套白狼骗人,此鬼想必也是这等歹人所扮。

徐良心中有了底,恐惧渐消,反而冷静下来。他跑着跑着,见那鬼举起哭丧棒打来,故意往地下一躺,双腿蜷曲,装作被绊倒的模样。那鬼一棒打空,由于用力过猛,收不住脚,整个人向前扑来。徐良看准时机,犹如猎豹扑食,使出一招 “喜鹊登枝”,双脚用力蹬出,正好蹬在鬼的身上。那鬼哪里还能站立得住,“哎哟” 一声,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扑倒在地。徐良听到他的叫声,更加确定他是个人,心中彻底放松下来。他一个 “鲤鱼打挺”,身手敏捷地纵身跃起,伸手如闪电般捏住鬼的脑袋,先把那三尺高的白帽子用力扯了下来,再一看那舌头,原来是铁丝儿钩在耳朵上,就像唱戏时挂的胡子一般,此时已在摔倒时掉落在地。

徐良把他像拎小鸡一样放在一边,三两下解开他腰间的麻辫子,脱下他的孝袍子,只见那人里面穿着一件破旧的贴身小袄,束着一根脏兮兮的破带子。徐良又把他里面的那根带子解下来,将他的手脚如同捆绑粽子般四马倒攒蹄地捆好,提到佛龛前,往地下一扔。然后,徐亮倒坐在门坎上,眼睛如鹰隼般盯着地上的小贼,开始慢慢盘问:“你这可恶的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必在各地都犯过不少案子。你叫什么名字?祸害过多少无辜之人?若是你敢说半句假话,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说着,他捡起那根哭丧棒,只见这根棍子一头钉着许多尖锐的包头钉,尖儿朝外,就像一根令人胆寒的狼牙棒。徐良拿着棍子,“叭嚓叭嚓” 地在那小贼身上一阵猛打,打得小贼像杀猪般苦苦哀求饶命。

小贼疼得眼泪鼻涕横流,哭着喊道:“爷爷饶命啊!我家有八十岁的老娘,她身体不好,眼睛也快看不见了,生活不能自理。我又没什么本事,没有本钱做买卖,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出这么个伤天害理的主意来。爷爷您就行行好,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您要是把我打死了,我那可怜的老娘可怎么办啊?她走也走不动,连讨饭都找不到地方。您就可怜可怜我娘,积点阴德吧。我发誓,我一定改过自新,以后背着我娘挨门乞讨,好好侍奉她。等我老娘一死,我也不想活了,就去阴曹地府伺候她,了却我这辈子的心愿。爷爷您就看在我娘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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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良本就是个至孝之人,听到吴天良这番饱含深情的哭诉,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他长叹一声,缓缓解开了捆着小贼的带子,说道:“你既说要改过自新,那便去做个小本生意,本本分分地过日子,这才是正途。若是你还敢继续作恶,我的大环刀可不是吃素的,定不会轻饶你。” 小贼一听,如蒙大赦,连忙跪下磕头,如捣蒜般说道:“爷爷,您说得对,可我做小本生意,哪来的本钱啊?我现在身无分文,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做起。” 徐良看着他,沉思片刻,说道:“我既让你走正道,自会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他打开自己的包袱,拿出石万魁给的二十两银子,分出一半递给小贼,目光坚定地说道:“我给你这些银子,当作本钱。但你要记住,这是你重新做人的机会,莫要辜负。我告诉你,你可一定要牢记我的话。要是你不改邪归正,下次再让我碰到,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小贼接过银子,双手颤抖,连连磕头,说道:“不敢不敢,我一定好好做人,绝不再犯。爷爷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完,他起身想去拿那件孝袍子,徐良一把抓住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说道:“你还想拿这孝袍子去作恶?你拿它有什么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 小贼急忙解释道:“爷爷,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是想拿回去染一染,给我妈做件衣服穿。她已经很久没有新衣服了。” 徐良听他这么说,心中微微一动,但还是说道:“不用,这孝袍子我留着,以防你再生歹念。你若真心改过,自会有办法让你娘过上好日子。” 小贼无奈地点点头,说道:“行,行,爷爷您留着吧。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然后,他把那根破带子系在腰上,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出了破庙。

徐良与石仁用过早餐,时针悄然指向午初时分。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鼎沸的喧闹声,仿若汹涌的潮水,瞬间打破了平静。两人满心好奇,疾步出门一探究竟。只见众多官人手持明晃晃的单刀与沉甸甸的铁尺,神色威严地押解着马武举,如同一群押送重犯的狱卒,浩浩荡荡地朝着衙署的方向坚定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