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化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上房走出来,到了店门口,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向店家轻声问道:“您好,麻烦问一下,太岁坊在哪个方向呀?” 店家连忙热情回应:“客官,太岁坊不难找,您从这儿往西走,然后再往南拐,看到一座石头牌坊,那就是太岁坊了。” 智化微微点头致谢,转身出了店门,按照店家指引的方向,朝着西南方大步前行。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那座石头牌坊下。抬眼望去,路西有一座颇为气派的广亮大门。恰在此时,东方明正在门口送客。智化定睛一看,只见其中一位客人身材高大,足有八尺有余,头上扎着黄缎巾,还用绢帕仔细缠着脑袋,身着淡黄色箭袖袍,外面套着一件红青相间的跨马服,脚下蹬着薄底靴子,腰间系着宝蓝丝带,肋下佩着一把长刀,身披一件豆青色的英雄氅,脸色蜡黄,颔下留着些许胡须,看起来颇有几分英气。智化心中暗自思忖,这人想必就是黄面郎朱英,应该是来给东方明送宁夏国王爷书信的。
再看东方明,那模样可着实有些吓人。头戴天青色四楞绣花员外巾,正中间镶嵌着一块碧绿的玉石,两条青缎带随风飘在脊背之后。身上穿着一件斜领阔袖的大红袍服,上面绣满了三蓝色的大朵团花,脚下是一双精致的薄底靴子。他的脸像是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两道眉毛犹如宝剑一般,可那一双三角眼却透着狡黠与凶狠,狮子鼻,阔口重腮,满脸的连鬓落腮胡须,脸上的肉横七竖八地堆着,仿佛写满了 “凶恶” 二字。
东方明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智化看到他时,不禁微微一怔。这大汉身高超过一丈,宛如一座小山。一身皂青缎子衣服紧紧裹在身上,脸黑得像锅底,而且颜色暗沉,毫无光泽。那眉毛浓密得像熊眉,眼睛大而圆,好似豹眼,鼻子如同狮子鼻般粗壮,嘴巴大得像火盆,胸膛厚实得像堵墙,背膀宽阔,肚大腰圆。乍一看,就如同半截黑塔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众人簇拥着朱英出来,东方明大声吩咐手下人:“去,把马牵过来,可别怠慢了客人。” 手下人赶忙将马缰绳牵住,把马鞭子恭恭敬敬地递到朱英手中。朱英上马后,抱拳向东方明行礼,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多谢款待,后会有期。” 东方明也抱拳回礼:“一路顺风,有空常来。” 然后东方明让其他人都回去,那些随从们纷纷上马,一时间,数十匹骏马扬起阵阵尘土,朝着南阳府疾驰而去。智化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吃惊。他心想,这东方明身边的人看起来都非等闲之辈,尤其是那个黑大汉,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看这身形和气场,本领肯定不一般。
智化围着太岁坊的院墙缓缓踱步,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仔细探寻着周围的道路。当他走到后面时,发现了一棵大柳树。这棵柳树颇为奇特,树心不知为何被烧空了,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树洞,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神秘的黑洞。智化眼睛一亮,心想:这地方倒是个藏身的好所在,如果让施俊藏在这里,晚上从这后墙翻进去救人,应该是条不错的路线。
接着,智化又朝着西北方向走去,那里是金钱堡西口。在西口外面,有一座小五道庙。智化走近一看,发现这庙像是新修缮过的。红色的隔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隔扇上糊着黄纸,一把锁头牢牢地锁着。智化好奇心起,走上月台,凑近隔扇,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在黄纸上戳了一个小窟窿,然后眯着眼睛往里瞧。只见里面供奉着新塑的佛像,佛像庄严肃穆,两边是洁白如雪的石灰墙。智化心中暗自比较着,觉得这个地方比那柳树树洞要安全隐蔽得多。
看好了地方,智化转身回街里,在几家店铺中精心挑选,买了一副崭新的鞋帽蓝衫,这才匆匆赶回店中。他掀起门帘走进上房,徐良早已在屋内等候。徐良见智化回来,赶忙上前接过包袱,放在桌子上,一脸期待地问道:“智叔父,地方都看好了吗?怎么样?” 智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说:“都看好了,侄儿放心。” 徐良眼珠一转,笑着说:“叔父,我猜多半是在那棵大树的树洞子里,或者就是那个小五道庙,是不是呀?” 智化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徐良的肩膀说:“贤侄啊,你是不是也偷偷跑去看了?和我想的一样呢。” 徐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叔父,我假装出去随便走走,就顺路去太岁坊转了一圈,没敢多耽搁,看完就赶紧回来了。” 智化收起笑容,认真地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东方明送客的场景?” 徐良摇摇头说:“我没赶上,没看见。您老人家看到东方明了吗?他长啥样?” 智化皱着眉头,描述道:“那东方明长得十分凶恶,一看就不是善茬。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模样更是奇特,比你二哥还要高出半个头,又胖又壮,像个巨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徐良好奇地问:“侄男去的时候,看到他门首没人。晚上咱们让施大兄弟在哪里等着比较安全呢?” 智化思索片刻,肯定地说:“既然咱们都觉得那小五道庙不错,就让他在那儿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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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商量好后,一同走进里间屋,把这个计划告诉了施俊。这时,外面传来东院那四个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人高声说道:“店家,我们的饭钱已经算清楚了,给你放桌上了。” 店中伙计连忙客气地回应:“几位爷这就要走了吗?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啊。” 徐良听到声音,心中一动,他轻轻走到窗户边,趴在窗户上,透过缝隙仔细观察那四个人。只见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眼神中透着一股狡黠与凶狠,身上还带着刀,背着夜行衣包,看起来就不像好人。徐良看了一会儿,回到智化身边,小声说:“叔父,您看这几个人,我觉得他们来者不善,依我看,他们很可能是东方明的手下或者余党。” 智化微微点头,轻声说:“咱们别管他们的闲事,先顾好咱们自己的事。”
随后,三人坐下来吃晚饭。吃完饭,伙计把残羹剩饭收拾下去,点上了灯。此时还不到二更天,智化和徐良开始收拾东西,把要用的物品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带上。智化拿起包袱,施俊依旧用青纱遮着脸。徐良走到施俊身边,蹲下身子,示意施俊趴到自己背上。智化则把店中伙计叫过来,一脸严肃地说:“伙计,麻烦你把我们这屋门锁上。我这侄子身体不舒服,我得带他去看病,看完病还要去他表弟家瞧瞧。我们到了他表弟家,他不一定回来,但是我肯定会回来的。你别太早关店门,多等一会儿。” 伙计连忙点头哈腰地说:“客官您放心,您就是天亮回来,我们都有打更的在门洞内伺候着,不会有问题的。”
爷儿三个告别伙计,离开高升店,朝着金钱堡西口快步走去。到了西口外面,他们登上小五道庙的月台。徐良轻轻把施俊放下,然后缓缓抽出大环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朝着锁头砍去,只听 “当” 的一声,锁头应声而落。智化上前推开隔扇,三人走进庙内。他们先对着神佛恭恭敬敬地参拜了一番,智化这才把包袱交给施俊,指着拜垫说:“施俊啊,你就在这儿坐着等我们。” 徐良转身出去,在外面找了一块大石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搬进来。他把石头放在施俊面前,认真地嘱咐道:“施兄弟,等我和叔父走后,你一定要把这块石头顶在隔扇上。不管是谁在外面叫门,你都千万别开,一定要听到我们的声音,确认是我们了,你再开门,千万要记住啊。” 施俊用力地点点头说:“徐大哥,智叔父,你们放心去吧,我一定照做。”
智化和徐良走出五道庙,施俊按照他们的吩咐,把隔扇关上,然后用石头紧紧顶住。他坐在拜垫上,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们能顺利救出自己的妻子,静等着好消息传来。
智化和徐良离开五道庙后,马不停蹄地朝着正南方向直奔太岁坊的后面。到了后墙下,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深吸一口气,然后纵身一跃,如同两只敏捷的燕子,轻松地跳上了墙头。徐良蹲在墙头上,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顺手从墙上揭下一块灰片,朝着墙内扔了下去。灰片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也没有引起狗叫声。两人这才放心地跳下墙头,趴在地上,像两只潜伏的猎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原来这里是一片美丽的花园景色,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树木郁郁葱葱,太湖山石形态各异,抱月小桥横跨在月牙河上,还有一座四方亭矗立在不远处,荼縻架上爬满了藤蔓,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智化站起身来,小声对徐良说:“侄儿,咱们这样分工,我在前面探路,你在后面跟着。我要是找到了你弟妇金氏的下落,我就给你送信。你要是找到了,也赶紧通知我。” 徐良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两人便分开行动。智化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着前面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花园的深处。
徐良在后面找了一片竹塘,这里比较隐蔽。他把夜行衣包解下来,放在地上,开始精心装扮起来。他先拿起那顶白高帽子,用力拉直,这帽子足有三尺高,看起来十分奇特。他把帽子套在自己的壮帽上面,然后在脑后系好后面的两根带子。接着穿上孝袍子,把刀别在外面,又用麻辫子松松地系在腰上,最后把舌头挂好。因为没有哭丧棒,所以只能空着手。徐良看着自己这一身吊死鬼的装扮,再加上那两道标志性的白眉毛,还真像个从阴间来的吊客。他不禁笑了起来,然后又学着鬼叫的声音,“吱吱” 地乱叫着,从西往东乱跳,又从东奔到西边,像个调皮的孩子,越跳越开心,来来回回好几趟。跳了半天,他突然一拍脑袋,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正事,救人要紧啊。于是他急忙来到西边,想找他的夜行衣服,准备开始正式行动。可是当他到了放衣服的地方,却惊讶地发现包袱不见了踪影。
智化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上房走出来,到了店门口,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向店家轻声问道:“您好,麻烦问一下,太岁坊在哪个方向呀?” 店家连忙热情回应:“客官,太岁坊不难找,您从这儿往西走,然后再往南拐,看到一座石头牌坊,那就是太岁坊了。” 智化微微点头致谢,转身出了店门,按照店家指引的方向,朝着西南方大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