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自己一样有耐心,出了一次门后,她非常沮丧地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除了照顾她的护工、医生和管家,她几乎不和别人交流。
但这还是在她能看到的情况下,如果她再失去了视觉,她都害怕自己会直接崩溃。
时至今日,她仍有些不愿意回忆那段痛苦的经历,她说道:“在痛苦和迷茫之中,我计算了每次失去知觉的时间。”
从她做完第三个梦到失去味觉,大概是一天多的时间;之后分别是三天、五天。
然而,数字太少了,她仍然无法预测失去下一种感知的时间。
失去视觉的日子来得很晚,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要当一辈子没有味觉、嗅觉的聋哑人了。
而罗斯·李答应她,等到她失去最后一种感知时,再过一天,她就可以完全恢复。
楚遥猜到了一些,她问到:“所以,第四个周期是七天,对吗?”
“是的。”陈佩雯颔首道。
那种感觉很痛苦,她像是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小盒子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见声音。
罗斯·李似乎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应对这种情况了,他花了一点时间,在陈佩雯的手掌上写字。
起初,陈佩雯只觉得有些痒,而训练的次数增多以后,她已经可以分辨出罗斯·李到底在写些什么了。
有一天,罗斯·李用手指告诉她,“我找到了一样东西,请你把双手交给我”。
陈佩雯用力地点了两下头,她能感觉到,罗斯·李牵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引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上。
她抚摸了几下,手感很奇怪,像是绷紧的布,里面似乎又是空的。
她想不到,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很快,罗斯·李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随着手掌感知到的阵阵波动,她的脑海浮现出一个字——“鼓”。
尽管陈佩雯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可那有节奏感的震动,让她有了关于音乐的联想。
鼓不是罗斯·李带来的唯一一个礼物,他费尽心思找来了很多东西,让陈佩雯感受到节奏、触感、温度……
这一切都让她的痛苦消散了,因为她还能感觉到她还活着。
陈佩雯渐渐发现,她的触感越来越敏锐了,罗斯·李会带几片叶子或者花瓣过来,即便是相同形状的叶子,她也能分辨出每片叶子的不同之处。
她以前健康的时候,从来没有注意到,原来叶子和叶子也有区别。
她甚至可以在心里描摹出那些叶子的模样,颜色是深是浅,边缘锋利柔和、脉络如何走向……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她获得了一种特异功能一样。
由于无法分辨白天或者黑夜,陈佩雯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而罗斯·李告诉她,最后一个阶段快要来临了。
“他说,为了保证我的身心安全,会给我注射一种药剂。类似麻醉剂,让我保持在昏迷状态之中,这样就可以减轻我的痛苦。”
失去听力的影响比陈佩雯预想的还要严重,她开不了车,和人交流也只能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