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所的窗外，狂风呼啸，暴雨如柱，远处的江面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雾霭。每一阵风刮过，玻璃窗都被震得吱吱作响，仿佛随时会被撕裂一般。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直到第一波洪峰完全退去，再也没有刚刚的威风。

天间风雨稍歇，堤坝奇迹般地没有决口。

临时指挥所里松了一口气的工作人员正准备喘口气，却看到祁同伟猛地甩开众人，披上湿漉漉的雨衣，迈着大步冲出了门。

“祁书记！您去哪儿！”马天宇正好回到指挥所想歇歇，看见祁同伟出门，便又在后面跟上。

“堤上，江边！我要亲眼去看看！”祁同伟的声音被风雨卷走，但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留守的市委办工作人员们对视一眼，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堤坝上，战士们、干部们和一起来帮忙的民间力量，早已累得瘫倒在地上。

满身泥泞的救援人员，有的靠着沙袋坐着，低着头喘息；有的干脆躺在湿漉漉的泥坡上，已经睡着了。

雨水依旧淅淅沥沥，落在他们的身上、脸上，但没有一个人醒来。

祁同伟踩着泥泞的堤坝，步履艰难地走了过去。

他的雨衣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鞋底的泥水夹杂着碎石，发出沉闷的声音。

每走几步，他都会停下来，看看这些已经疲惫到极点的英雄们。

“顶住了，第一波，终于顶住了……既然第一波没垮台，那后续就按照现在这个思路来强化就好了……”祁同伟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但那颤抖的语调里充满了后怕。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五条部队战士斜躺在泥坡上，四肢大张，任由雨水拍打在身上。

旁边的干部怎么喊都喊不醒他，急得直跺脚：“草！你他妈！没事吧！醒醒！起来！不能躺着睡！万一淹死了！快点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