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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深夜,城西大牢。
随着征讨宋国全面开展,牢房里的轻罪者被征发为良家子。
只是中原楚人眼里,良家子都是封侯拜相的好事,所以还得跟牢头关系好才选得上。
一间三面旧木栏的牢房里,大通铺上全是杂草,
面容俊朗的历山参将缩在角落,他哭丧着脸,心如死灰。
不远处,是六七个身形巨硕的泼皮大汉,
他们体毛旺盛,满眼淫邪,划拳吹牛,有说有笑,
最近囚犯都很开心,圣武皇帝登基后,尤其是现在大征兵,牢房里伙食上了几个档次。
一个牢头骂骂捏捏,打开囚室,今天的饭菜太过分,竟然有只烧鸭,
七八个恶汉面面相觑,不禁一阵错愕:这特么还是坐牢吗?
一个身材如蒋门神,胸口黑毛不少的汉子,嘴里嘟啷着舌头,一脸嚣张,端起了烧鸭。
下一刻,他目光来到了大通铺尽头的俊朗小生身上,
此恶汉不禁嘴角带着笑意,走了过去,
“大哥,您看烧鸭放这里行吗?”
“随便放吧,爷没心情。”角落里的参将,头都不抬,颓废的躺着。
小主,
良家子之事,他喊破喉咙也没选上,现在是人生的至暗时刻。
恶汉望着烧鸭,咽了咽口水,但还是忍着冲动道,“大哥,那……那小的们可以吃饭了吗?”
“吃吧!”
历山参将苦啊,他本是三流将门秦家长子,秦寄!
母亲典当家业,好不容易通过族叔,混了个历山的军职。
军营都才去了两次,如今就是死囚了?
都是那个江湖娘们身上带了霉运,否则他怎么会在闺房被抓走。
本来,以他的一身武艺,杀几个皇城司易如反掌。
但一想到母亲和奶奶也会人头落地,他只能束手就擒。
“死营招人,有没有人要干死营。”
“死营哦,招死营兵了!”
逢战囚犯中招敢死者,这是太祖时期的国策之一。
对别人来说,它可有可无,但对牢房中的秦家长子来说,那就是天籁之音,
秦寄猛地窜到栅栏口,铁链砰砰响,大声怒吼,企图抓住救命稻草。
只不过深夜招死营,那都是走个过场,招兵官根本没在意。
秦寄大怒,见那个该死狗官渐行渐远,他筋骨血气猛然暴涨,两根木头粉碎。
片刻之后。
牢房门口,十几个狱卒倒了一地,
秦寄白皙的大腿踩在凳子上,抓着招兵官,恶狠狠的道。
“老子叫你,你特么听不见吗?”
“大……大爷,小的……这玩意一般没人。”
招兵官还以为赶上越狱了,没想到是从军啊!
他喉结蠕动,正了正身子,颤颤巍巍在楚册上书写,
但就是很奇怪,越怕越出事,
没墨了,名字就写了一半。
秦字写好了,那边就是盖头。
秦寄看了看,上面有城西大牢,死营也就一个。
算了,一半就一半吧!
秦家长子似乎觉得刚刚有点过了,他挥手拍拍兵卒衣甲的灰尘,
给对方整理了一下,随后自己大摇大摆,走进了牢房。
帝都城西,黑夜寂静。
两边都是柳树的青石路上。
招兵官的额头现在还有冷汗,他脑袋空白,浑浑噩噩的走了出来,一路木讷的前行。
某一刻,他忽然咂摸了一下,
哎,不记得那个强悍的兵卒叫什么了。
随即赶紧翻开楚册,看着没写完的字,他恍然大悟,
想起来了,城西牢房,死士秦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