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老爷怎么说呢?
说的和做的不一样,很多事做了他会觉得很痛苦,办不到的事情也觉得痛苦,怎么做他心情都不会好。
李秀恍然大悟,这不就跟詹大人那会是一模一样的吗?
都是亲兄弟,顾晨也没瞒着顾淮,他问了他就说了。
顾淮听了无奈摇了摇头:“咱们家都是老实人,只怕咱们家上下三代的心眼子,都全长你一人身上了。”
“只不过免徭役这事儿,我觉得不是也挺好的?”
“咱们家若不是有爹这个秀才,你哪里还有今天?”
光服徭役就能累死你,他哪有时间卖包子供他念书?
如今他们顾家人考上了,却将旁的乡绅的路给堵上了,这不就是过河拆桥是什么呢?
“哥,你不懂。”顾晨翻起身来道:“一户普通人家假如有二十亩地,家里如果只有两个男丁。”
“假如有一个秀才免两口徭役,朝廷征徭役的时候给秀才免了徭役,却不会减少应征徭役的数量。”
“那这户人家就很有可能,会被多征一个徭役。”
“家里没了干重活的男丁,若是妇孺幼子打理不了那么多地,就会卖地,没了地他们日子就不好过。”
“过不下去指不定就会卖儿卖女,到时候又得多出多少可怜人,多出多少永世不能翻身的贱籍?”
“何况有些地方还免秀才之家四口、五口的徭役,有些地方官还直接允许有功名的免税。”
“有功名的徭役免得越多,那就说明有普通人家的孩子多补了进去,说明又有家庭因为服徭役破产了。”
“有功名之家赋税免得越多,就说明老百姓需要上缴的赋税越多,老百姓的负担就越重。”
不管免多少徭役、免多少赋税,朝廷收的赋税都不能少,小农的负担只会越来越重的。
小农的负担越来越重,社会矛盾就会越来越明显。
到了那个时候,农民起义又起,四处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近三百年的王朝不过又是一个轮回罢了。
顾淮听了这些之后久久无言,半晌才认真地道。
“老二啊,你是个好官儿,你还是个聪明的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