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子是乡佐贴的?”
“正是。”
“敢问违的是什么法?”
惊很是从容,淡淡道:“违的是云梦的法,违的是啬夫的法!瞧你衣着光鲜,怎么这么没素质?随便停车,没想过妨碍通行?这回罚你百钱,下回可就是五百了!”
好好好……
和本相说法是吧?
大秦律令,有一半出自本相之手。本相不说倒背如流,也差不了多少。
还云梦的法,啬夫的法?
难不成能大过秦法?!
“看什么看?快交钱。”惊皱起眉头,“你懂不懂法?犯法了懂不?不交钱抗法,那就可要受刑了!”
“……”
李斯是咬牙切齿,最终却还是忍了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混迹朝堂多年能成左丞相,靠的就是忍。他若是因此暴露身份,坏了皇帝的计划,那可就是因小失大了。
“还望乡佐见谅,老夫初来云梦,不知这云梦规矩。”李斯和善一笑,而后便自褡裢取出黄澄澄的崭新铜钱。
“罚款百钱,你给我两百是何意思?”
“聊表心意。”
“你这是害我,拿回去。”
“……”
还挺有原则?
不是……你个贪吏还有原则?!
这自然都是黑夫的意思。
他们贪钱,但不贪不该贪的钱。做买卖要讲究诚信,绝不能出尔反尔。说罚一百,那就是一百,多一钱都不要。
收了钱后,惊便帮着开锁。
李斯见状便驾车离去,也没有为难惊的意思。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这可都是黑夫的错。
“先生,这云梦太有意思了。”
“是挺有趣。”
“先生也会说当地话?”
“会一些。”
“我就听不太懂。”
李斯没再接话,脸上透着阴鸷。
他早年游学各地,拜师荀子后更是能与各地名仕交流,所以很多方言都懂一些。这年头交流起来也很费劲,雅言的普及度并不高。官吏倒好说,都会接触雅言。但黔首不行,相隔几十里路方言都可能不同。
他只是觉得,云梦变化很大。
即便是他,都无法分出好坏。
一切井然有序,黔首富庶。
现在,他大概都明白了。
难怪皇帝如此重视黑夫。
甚至,还愿意让胡亥拜他为师。
或许,黑夫真的能改变胡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