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亥瞪着眼差点没动手。
这要换他先前的脾气,先给彦两巴掌。不过在云梦,彦平日经常帮他。每当他被妴欺负,那都是彦出面相助。他因为负债累累,都是彦请他吃些零食。有什么好事,也总能想到他。
实际上,彦刚开始很瞧不上他。总觉得这家伙好吃懒做,而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黑夫却是提醒他,眼光要放长远。只要待小猪好些,以后是大有前途。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不怕他不上套。
彦不是很懂这意思,但黑夫脸确实挺黑的……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特别是听黑夫的话。既然黑夫这么说,那他就顺手帮忙照顾些。
“是不是因为我,才停下来的?”
“虽然你人丑,但想的挺美的……”
“……”
“都来送仲兄了,所以才停下来的。”
“有什么好送的?”胡亥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不屑道:“我和你说,在咸阳的时候皇帝出巡,那场面可是人山人海……”
“你拿仲兄与皇帝比,仲兄已经赢了。”彦则是相当平静,淡淡道:“况且,二者性质完全不同。我的目标就是能如仲兄这般,有朝一日能令黔首自发相送。在我看来,这是对秦吏最高的肯定。”
胡亥皱起眉头,懵懂的眸子闪过些不解。他的老师曾与他说过,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子,所有人皆是他的奴隶。他要谁死,谁就得死。就算没有理由,也能找出理由来。
秦国以法为根基,他就得投其所好。韩非遗作他是多有诵读,要治民,就得劝之以赏畏之以罚。像商工之民,便为国蠹。在韩非看来,治国不必得民心。虽拂于民,必立其治!
然……黑夫所为却是背道而驰。
而且,效果好像还可以?
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
只要有用,便可推行!
或许,黑夫才是对的!
……
“见过喜君。”
“不必多礼。”喜望着黑夫,轻轻吟诵:“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汝三年不鸣,也必将一鸣而惊人。今日你正式启程,以后的路可要好好走!”
“喜君教会,铭记于心。”
黑夫长拜作揖。
“云梦的事,你不必担忧。”喜的声音略带沙哑,笃定道:“待你走后,本令也会多有照拂。临行之际本令也无什么礼物,这卷是本令首次誊抄的《为吏之道》。本欲带至墓中,现在……送你了。”
黑夫连忙以双手接住。
“现在,你也成了内史属吏。待为泾阳县令有人约束,本令也能放心。昔日你曾问过本令,为何总是让尔等抄录秦律?本令知晓你早已倒背如流融会贯通,此举是让你知晓自己的身份,莫要愧对所食秦禄。法者,天下程式、万事仪表也。吏者,民之所悬命也!”
“下吏没齿难忘!”
此份礼物,无比珍贵。据他所知,这卷竹简本来就是喜要带进坟墓里的,没曾想今日却是送给了他。
“万家,可莫要辜负此字。”
“喜君放心。”
黑夫面露微笑,转过头面向东方。此刻朝阳初升,令雾气都因此散开不少。他指向远处,认真道:“下吏前往泾阳,为的便是让各地皆能如云梦。所以喜君定要好好活着,方能见到未来的繁华盛世。”
“善!”
“也该走了。”
“告辞。”
“喜君告辞!”
黑夫坚定的拂袖转身,坐在马车。而后便听见后面的惊传来鬼哭狼嚎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
“……”
秦始皇瞪着眼。
怎的,黑夫也跑咸阳刺秦?
没文化就别跳出来显摆!
“惊,你给我闭嘴!!!”
“仲兄,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