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元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刺史刘大人回书给我说豫州多有民乱,业已有两三座县城被乱民攻入,府库钱粮被抢劫一空,当地富户豪绅也被乱民屠戮殆尽,家产被抢,房屋被烧。目前州城附近已有大批乱民聚集,征剿平叛已无可能,只能竭力护城,故而不能援军助颍川。刘大人还严令我们在北边的几座府城严防死守,既要确保不被乱民攻入,又要全力抵抗黑匪,万不可是府城有失,恩师啊,何其难啊。”
严师面色沉然,神情严肃,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这才几年啊,怎么会这样了啊?”
薛城元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主弱臣强,内有宦官篡权,外有朝堂结党营私、党同伐异,加之连年天下大旱,百姓颗粒无收,朝廷不想方设法抚慰灾民,还要加征百姓税赋,百姓无有所缴却被抓紧牢狱,这才是乱民之源啊恩师。
弟子所在的颍川府还算富足,如今已到岁尾,税赋征缴任务才仅仅完成的不到朝廷制定的三成,就这已有百姓卖儿卖女了。
由于征缴缓慢,弟子已被朝廷两次下书严斥了。如今既要征缴税赋,又要平定乱民,还要抵抗黑匪南下,弟子实无能为力了。”
严师愤而站起,踱步几下,负手而立,缓缓道:“乱政、乱政,祸国殃民啊,我偌大的武朝近三百年的基业,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可叹、可悲啊!”
众人一阵肃然。
薛城元继续说道:“恩师,恐怕还有更严重的事呢,朝廷未敢发邸报明示天下,弟子也是昨日从京师的同窗来信里知晓的。”
“哦?”严师一转身,疑惑而急切的看着薛城元。
薛城元说:“我武朝十七州,已有半数以上的州县大乱了,除了梁州和扬州,梁州地处川地,易守难攻,不容易大乱,况且川中多富裕,百姓尚不至于食不果腹,加之文台兄(严师儿子的字)牧狩一方,爱民如子,整个梁州当下还算稳定。
扬州偏于江南,鱼米之乡尤为富庶,又能靠海商贸,当地豪绅也极为团结,治下百姓也算稳定,尚没有民乱出现。弟子就怕长此下去,一旦有乱民闯入,也是祸患啊。
恩师啊,当下我武朝境内如黑匪军差不多大的势力已经达七八支之多了,盘踞在冀州的黑匪军目前已经祸乱冀、乾、豫三州了,而且还有做大的迹象,盘踞在青州的红巾军业已把战火烧遍兖州,兖州刺史府估计这时已经不保了。荆州、徐州、并州、司隶都有啊,我武朝危矣。”
严师轻踱了两步,一下子坐在凳子上,浑身都没了力气。
众人皆都没有出声,静静地坐着,花厅中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