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人瓮声瓮气地道:“又不是找替罪的,如何使不得?除了吕知简,再挑三家文臣恩荫,宰了后往府衙一扔,就说是无颜面对祖宗,死了干净!那些人爱惜声名,敢为了自家的不孝子弟去击鼓鸣冤么?还不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听着听着,大伙儿的脸色开始发生转变,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不可否认,他们确实心动了,但又觉得此举有点过于极端……
这是五代之风啊!
“怕了?我看你们都丢了祖辈的血气!”
石家人哼了一声,猛地站起身来:“哆哆嗦嗦,顾这顾那,最后被那老狗弄得我们四家成了过街老鼠,祖上基业葬送在手里,到时候看你们到哪后悔去!”
眼见他要往外走,三家人赶忙起身拦住:“哎呀!保吉兄!保吉兄!坐下!坐下!”
将人拉回去后,堂内的气氛又变得不同,大家的声音都压低了,还有的站在窗口门边朝外看,生怕泄露出去:“保吉兄所言,不无道理,但我们怎么办到呢?”
“别告诉我,你们府上连几个办这等事的人都拿不出!”石家人冷冷地道:“我们四家,一家一个,但这法子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吕知简交给我石家,如何?”
终究是武人之家,如此直接的话语,也激起了其他三家人骨子里的凶横戾气,知道这要是缩了,那真是一辈子在这个圈子里抬不起头来了,沉声道:“好!”
“公子,他们离开了!”
两刻钟之后,发现四家人结伴离开,府上仆从前往内宅禀告。
郭承庆唔了一声,继续翻着手中的书页,津津有味地看苏无名大发神威:“我反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
“他们知道什么!知道什么!个个都训斥我!”
“还有那位吕相公好威风呐!让他的宅老破着头,来我家中,做给谁看啊?他是不是忘了,当年若不是爹爹在先帝面前举荐,自己焉能有今日的风光!”
“没良心……都是没良心的……嗝!”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地在华丽美观的后院里走着,嘴里嘟嘟囔囔,身上满是酒气。
有仆婢在附近侍立,听到动静后本想上前,但当分辨出来者是谁,顿时如避蛇蝎,赶忙让开。
这位醉气熏天,年近四十的男子,正是吕知简,任太子右赞善大夫。
这官职名听起来很高,实则是一个五品的寄禄官,没有实职差遣,也就每年领取一份朝廷的俸禄,无任何实权。
不仅吕知简如此,他的五个哥哥,皆是太子中舍、司门员外郎、比部员外郎之类的虚职,唯一有实质工作要做的,也就是大哥担任的国子博士,但大哥往往也是不愿去国子监听那些学子聒噪的,自己在家悠闲度日,安享晚年。
所以同为吕府,同在太平坊,吕夷简家可谓门庭若市,上门投递名帖、恭候在外等待的络绎不绝,有时候长长的车队甚至要排出他家府邸的小巷外,而吕蒙正这一脉,早已是门可罗雀,每年往来之人,也就是吕姓同族,例行问好。
“爹爹,你当年为何不举荐你的亲生儿子!为何不举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