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囊括了之前的三十七位,剩下的也准备上书,还没来得及写完奏劄,却不料刚刚发表完高谈阔论,那位御史言官竟然就先发制人!
这很高明,不然等到所有主和朝臣都上书完毕,公孙策再反对,倒显得为了反对而故意针对的架势,此时则恰到好处。
“君子之德,益及子孙,今日之贵,昨日之功,反之我等今日放纵西陲之大患,子孙后代必将陷入无边的兵祸灾劫……好!好!”
无论是真心被打动,还是正好合了主战派的心意,夏竦都是赞不绝口:“此言大善,平定西夏,收复河西,当是我们这一代为之,岂可累及后人?晏中丞麾下有能人干将啊!”
晏殊苦笑道:“小炮仗而已,所言固然有理,却不免失于冲动!”
王曾轻叹:“朝中分歧甚大,难免掣肘……”
刚起了一个头,又有书吏快步入内,奉上了两封文书:“使团传来文书,请诸位相公过目!”
“快呈上来!”
这才是最重要的,但当看了第一封文书后,王曾眼睛猛地瞪大,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怒火,声调都扬起:“岂有此理!”
之前使节团的消息传回京师,在宋廷看来,就是一伙西夏贼子,妄图对宋使不利,至于为首者到底是不是李元昊,由于没有任何实证,仅凭一面之词,他们心里其实也没底,还以为是外交言辞,总归是往夸大了说,趁机离间辽夏的关系。
可当最新的情况传回,辽帝大寿上李元昊派遣“金刚会”叛徒下毒,结果误中副车,毒死了辽国丞相,当晚又带亲卫突袭四方馆,同时行刺正使狄进和副使潘孝安,这显然就不是夸大,相反是他们忽视了第一遭刺杀的凶险程度!
当传书众人,夏竦果然拍案而起,这次都不再伪装,是真的勃然大怒:“我朝对夏人何等宽仁,竟是养出了一帮如此恶毒的豺狼来,此番若不出兵征夏,不仅对狄正使、潘副使不公,四方更要认为我朝软弱可欺!”
且不说夏州政权还是宋的藩属,即便两者并无关系,刺杀一国使臣也是大忌,这是最严重的挑衅,此事一旦公布,那之前的主和派也不会再出声了。
但除了辽国的第一手情况,同时到达的,还有狄进呈中书的奏劄。
王曾展开看了,先是面露古怪之色,然后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狄正使‘主和’……”
堂中一群紫袍重臣都愣住了:“他主和?”
没道理啊,这位连凶悍的辽人都能按下,为何会在这种情况下,对夏人妥协?
王曾言简意赅:“狄正使有言,夏州番人,并非人人对国朝不敬,有卫慕氏深明大义,又有野利氏幡然醒悟,即便是夏人正使李成遇,都对我朝存有几分恭敬,却遵父命,不得不助纣为虐,可见党项各部并非皆忘恩负义之徒,国朝当诛首恶,不必赶尽杀绝!”
晏殊眼睛一亮:“如此说来,狄正使的‘主和’是?”
“和党项,灭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