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不是!”“这家不是!”
“嫌疑排除……”“嫌疑排除……”“嫌疑排除……”
然而在第二轮排查完毕,依旧没有收获。
当一个个失望的消息传回,展昭耐心等待,白玉堂和燕三娘的眉头已经紧皱起来,焦急地开始在原地踱步。
目前搜查的前提,建立在“长春”中了“组织”的毒,再加上年纪大了,本身又有丹毒的淤积,使得他没办法远走他乡,只能选择在人流量最大,但“组织”相对没那么敢放肆的京师停留。
如果这个前提是错的,那“长春”恐怕早就离开京师,所做的一切,自然也都是白费功夫。
狄进却不急切。
随着案件的愈发深入,他隐隐有一种感觉,“组织”可以被欺瞒,但绝对没有那么好摆脱。
一天与这个势力产生了联系,或许一辈子,都要与之纠缠不休!
所以继续下令便是:“去学馆!再查!”
“长春”原身是江南巨富,爱好则是道家炼丹,如果从这两点出发,那么伪装成商贾和道士,都方便于行走四方。
但他既然选择隐姓埋名,应该会尽量与过去切割,不再使用商贾和道士的身份,避免被“组织”的人手偶然遇见,联想到那个已死的成员身上。
有鉴于此,京师码头上,老儒生带着三个不哭不闹的孩子,进京考神童举,或许不是一时兴起的伪装,而是早有准备的后路。
即是说,“长春”早在金蝉脱壳之前,就有了全盘的布置,那名老儒生甚至有着自己的人生轨迹,有着经得起推敲的人脉关系。
有了这样的身份,与“人种子”常年接触,也显得顺理成章,毕竟不少学堂私塾的先生,确实会收入室弟子,进行培养,盼着他们出人头地,以证明自己的学识。
于是乎。
第三轮筛选开始。
作为大兴文教的国朝,各地书院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京师的学馆也是数目众多,足足有数十家,如果算上那种小规模的私塾雏形,那数目更是破百,毕竟这个年代,官方只有官员子女和举荐才子方能就读的国子监,尚且没有招收平民子弟的太学。
所以此番排查,主要是在这样的学馆私塾,寻找一位六年前来到京师的教书先生,花甲之年,身体虚弱,却还依旧坚持教书,身边有两三名江南口音的弟子服侍,但这些年抓药,却另有人代劳……
“找到了!找到了!在城南徐家学舍里,有一位徐老先生,完美符合之前排查的一切条件!”
当搜寻的吏员狂喜着冲进来时,白玉堂和燕三娘第一时间冲过去,狄进和展昭则举步上前:“带上崔琦,边走边说!”
“此人哪一年出现在京师的?”
“天圣元年!”
“多大年纪?”
“邻里人都说,这位徐老先生看上去颇有几分鹤发童颜,但实则仔细打量,就知他年岁已高,是养生有道,不过他妻儿早逝,据说悲伤过度,因此患上恶疾,有时能听到家中传来压抑不住的呻吟……”
“患了何病?谁替他抓药?”
“帮他抓药的是学子的父母,瞧着就是上了岁数后的温补药物,徐老先生待人随和,不知是谁先提出来的,后来就常常为他拿药,一来二去成了规矩,旁人束脩都是铜钱,在他那里上课的学子用的则是药材……”
“身边有几位弟子?为何不抓药?”
“原本有三位,都是江南口音,是徐老先生族中的孩子,起初就是他们抓药的,但天圣二年就走丢了一位,据说是被乞儿帮的贼子掳进无忧洞了,徐老先生痛哭一场,就不让另外两位弟子随意走动了,从那之后,便是其他学子的家长轮流为其抓药,结果天圣四年又少了一位,这次徐老先生大恸,眼睛都哭瞎了一只,腿脚也不好了……”
“他至今还在教书?”
“依旧在教书,他教过的学子固然没有中进士的,但有好几位考过了京畿的解试,再加上束脩又便宜,故而周遭的邻里都盼着将自己的孩子送入麾下……”
随着细节的不断完善,城南徐家学舍到了。
伴随着书声琅琅和一股淡淡的药味,一行人走到学堂前,就见一间还算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边是拐杖,面前则是七八个摇头晃脑的学子。
而听到外面的动静,这位慈眉善目,教书育人的老先生,拿起了旁边的拐杖,蹒跚着走了出来。
到了面前,徐老先生并没有先行招呼,而是用那浑浊的视线,打量着每一位来者,最终落在白玉堂身上:“时隔六年,你们终究还是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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