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宝神奴的心跳声确实跳得快了一拍,他沉默片刻,终究苦笑道:“三娘,我小觑了你,你若不是一直不服管教,确实是最好的首领!”
燕三娘嗤笑道:“你强迫我练功,毁了我的一生,再用我的妹妹作为要挟,却又将她推入苦海,成为‘祸瘟’的试毒品,还想我乖乖继承你的理想,成为谍探势力的首领?老实承认吧,就算没有狄三元的抓捕,你的‘金刚会’也会一败涂地,你这般手段残忍的恶徒,根本就不可能让自己的势力延续下去!”
宝神奴不以为意:“成王败寇而已,我现在是阶下囚,你又脱离控制了,说什么都可以!三年前,你敢在我面前,说半句忤逆之言么?”
燕三娘呵了一声:“好!那我们不说假设,谈一谈留在‘组织’的后手如何?”
宝神奴目露回忆:“我倒不是有意隐瞒,无论是你,继承‘无漏’称号的燕三娘,还是继承‘宿住’称号的穆胜,平心而论我都不满意!”
“正如你所言,我并不看好你们能成为二代首领,将‘金刚会’发扬光大,但合适的传人本就难寻,如果真有一个处处都让我满意的合适人选,岂会交给‘组织’?”
燕三娘并不打断,默默聆听。
宝神奴关得久了,确实有了倾述的欲望,接着道:“‘司命’是一个很奇特的人,我们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面,书信往来之间,也能了解彼此,对于‘金刚会’延续的问题,是‘司命’率先提出的,他认为我们作为辽国的谍探,在宋境培养传人,必不可长久!”
燕三娘眉头一动:“他让你找契丹人当传人?”
“不!”
宝神奴摇了摇头:“他让我放弃传人的培养,在必要时,让大辽直接派出人手,前来接管‘金刚会’,由此代代相传,扎根于汴京!”
燕三娘道:“但你不愿意自己的心血拱手让人,是么?”
宝神奴理所当然地道:“承天太后若在,我愿意如此,太后驾崩,陛下执政,再无南下之心,我为何要将自己心血,交给一群不珍惜他们的人?即便交托了,这群人会善待‘金刚会’么,不依旧是胡作非为?”
“直接说不愿便是,找什么借口?”燕三娘撇了撇嘴:“‘司命’怎么说?”
宝神奴道:“‘司命’提出了一个办法,让我将选定的传人送回辽国,取得一定的地位后,再被辽庭授命,前来南朝潜伏,接管‘金刚会’的下一任执掌权……作为对敌隐、敌烈的谢礼,这件事‘组织’愿意相帮!”
燕三娘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口气不小啊,‘司命’在辽庭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宝神奴缓缓地道:“我当年与你的想法一样,马上开始怀疑对方的身份,更担心如果这么做了,‘金刚会’被‘组织’兵不血刃地吞并!”
燕三娘道:“你拒绝了他?”
宝神奴道:“不,我同意了,并且选了一位‘传人’过去!”
燕三娘转念一想,倒也明白:“你用最不看好的传人,加以试探?”
宝神奴微微点头:“不错!那是我原本选择的丐首,在银针刺穴后,就有些疯癫之兆,当作传人,我是不满意的,但既然‘司命’有此提议,我便让他押送敌隐、敌烈,一并交托过去!”
燕三娘立刻问道:“之后呢?”
宝神奴沉默片刻,眼中露出悸动:“一年之后,我又见到了他,他居然好了,离魂之症再也不发!”
燕三娘一惊:“如此说来,‘司命’也能治好你的病?”
“或许吧!但我不会让他治的,除非我能将这个‘组织’的首脑控制在手中!”
宝神奴冷冷地道:“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迫切希望自己的病痛不再复发,但代价如果是受制于人,那我宁愿一直这般下去!”
“当然,这个疑惑一直压在心头,令我不解,直到不久前,我才明白,自己修炼的原来不是渤海王国的秘传,而是‘祸瘟’的《神通法,离魂之症是因为强行开启‘灵觉’失败,才会变成如此!”
“‘司命’则成功觉醒了‘灵觉’,这个人确实能治好离魂之症,可我那时的戒备没错,真要让此人治了,我或许就不再是我,沦为‘组织’的走狗了!”
燕三娘皱眉:“你越说越邪,这世上真有操控人心之法?我不信!”
“‘司命’到底能办到怎样的事情,与旁人相不相信,毫无关系……”
宝神奴淡淡地道:“我现在只希望临死前,能够看到‘司命’同样被狄进抓了,投入大牢,看一看这个神秘至极的人物,到底是何模样,又有什么神乎其神的力量?”
燕三娘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印象,也有些心有余悸,深吸一口气,回归刚刚的话题:“那个被你用作试探的传人,后来如何了?”
宝神奴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燕三娘奇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