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途这个途字上,它变化无穷。玉姝千叮咛万嘱咐,指明途是玄妙,它存着多种多样想不及的地方,都归自己负责。皆因路上途经山山水水,有林带阴森雀鸟翻飞鸣叫,兔狼狐狸穿梭,遇小河就趟蹚而过,大河汹涌澎湃自有渡口大船通行。这样日日无阻,只见得农民收谷伐黍,其穗大且沉垂,耳听得男声女音或歌或笑,一路都是丰收景象,这时看此景又想起玉姝姐姐。
咱在一个被窝那么一睡,是多好的美景,定叫我走走走,这样日行夜宿无阻,托福无忧无虑,托福姐姐你放心吧。
这天过了黄河即是济阳,按字条地名城镇,一点都无错过,还是按时下店即和每天一样,寻雇明天或长途或短途,按地方形势雇脚力。无奈去临邑去德州,短途长途都没有,和店家掌柜账房先生研讨,都说向西去没脚力,皆因都在秋收,你不怕花钱,当前没有人可雇。你在这里住保你平安,不一定几天,十天半月,日子是没准。得,王春算没咒念,这一夜只睡个小觉,翻来覆去想啊想,又想起姐姐。不是想睡意浓的事,而是想我的姐姐你是金口玉言,说出话来一点没糟粕,非叫我尝一尝汤口是何种滋味。
此时此刻恁你怎想,玉姝的话在耳中开了锅,千叮万嘱遇事适当多说话,没人把你舌头割去。哦,眼前是定要赶路,当前没脚力对眼前不利。
是呢,看看背带揣摩赶路。想起姐姐准备的条件自己没法不笑,起心眼乐。姐姐你给我全身都是力量,耳朵又传进来留神下雨,哎呀呀这我一路还没遇上是什么样滋味。自己住店总住单间,什么好吃按饱吃。
这也是姐姐告诉我的,我说带二十两足用,非沉甸甸腰上八十两,这股劲头实是难明其中意,想得窗帘透白起来坐在炕沿上,越想滋味越主动自己神情,恨不得两胁生翅飞飞飞。
再说这店是客人每天晚上清账,天明谁愿走就走,不用费事废话。可是王春还想雇车,这时外边有打更的,王春出得房间,只问老兄能寻个脚力吗,答道老弟我只管打更,防小偷大盗,一夜无事我即睡觉。我跟你说正在农忙抢收,还得半月通脚。
王春听此再无迟滞之地,无甚可想一使劲背起姐姐的预料套,耳中又听姐姐说呢留神下雨。此时一百二十斤分量背在身上轻松无比,心里说嘴唇也乱蹦:姐姐你是活菩萨,阿弥陀佛。迈开大步登上店家指定路线,遇人问路,方向有时朝向西北或正西,都是朝临邑方向去的。
无奈庄稼人常出门知路径能告诉个详细,可是从古守着几亩地,没钱随份子连姥姥家都断了线,十之八九问起路径,一摇头跟着一摆手,是说不知不知,忙快走几步不辞而别,这样一来连中午饭都没吃上,过来几个吊爪篱的,自己火气助着又不饿。可是上午有些轻松,下午有些感应步伐慢,皆因爬山过岭有底垫,饿也有膙子。可是长时间背负百余斤较体乏,想前方怎么得有店,有是有,就是没碰上,这要是有脚力不用废话,因脚力路径熟。无奈这一路耳朵里总存着姐姐这个音声,嘴勤点。皆因大爷大妈没少叫,都是来个不知所问,这样下午赶路又无遇上爪篱头悬挂。
啊,哦这太阳今天下去的快,哦,是走的时快时慢,哦黄昏喽。看前方黑乎乎,是林荫还是个村庄还是集镇,算去路还需二里路,此时挂上夜幕,哎呀不好喽,星星看不见喽。这是被突来的风云,哦,不是,是乌云封上天空。不好喽,一道闪光前边亮堂堂,而后又黑黝黝地,自己想起姐姐的话留神下雨。姐姐呀你保佑我。
这个天变一时形势,真是紧迫行路人。姐姐呀你是未卜先知,嗐嗐嗐,路途哇路途哇。怎容想,哦,进的林荫这是森林,还是个古墓大坟地。哦哦,头上弯曲的闪光划破静悄悄大地,远远的雷逐步轰逼。老天您千万别下雨,等我进入宿店。您要不扶我一把可没有救,正在心里如砸蒜,只听传来一声“你要把我怎的?”,这音气颇厉,大不过二三十步,这样的话音定是两个人无疑。
王春早已左手持牛耳尖刀,右手持匣箭,此时速敏将匣箭递给左手,右手伸入行路袋,急速掏出两个河光石,准确朝音投去,只听一声哎哟而后一道黑影,被闪一晃窜入路的中心,跟着传过话来,“呔,你有东西放下,有钱撂下!”话音未毕王春的河光石早抛出,只听又一声哎哟,其人即此从声连着脚步声跑掉,方向不明,脚步音气十足。
王春此时自忖,此处定时两人无疑,不能不查其理,慢慢悄悄顺闪光奔定路径,向前向前绝不能后退,耳朵查音双目瞄前进三面,突从左方扑过一道黑影,是猛奔自己来的,当即一闪退回半步一伸右脚,其来之勇立扑在地。王春跟着用右脚蹬住来人,问道你一起几个人。
此时王春是积德,否则或匣箭或牛耳尖刀,两种各一出手都没救,即此只听答道:“大神饶命,错了错了!那小子要杀我,那小子是我表弟叫贺二虎。大神不信,我家有三儿一女还有孩子妈一个,大神不信我马上带路,请大神去我家一看。我叫蒋士峰,大神饶命吧,大神你千万饶我这条命。”
王春一听这如何是窃贼,完全哀告于人,这却也可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真得随他走一趟。此时把饥饿完全失掉,跟着说道:“快起前边带路,紧走不许跑,如跑我即一刀。”此人道:“大神你饶我一命,你去我家你就知道我是好人是坏人。”
这蒋士峰在前带路,这闪是一个跟着一个,从东南雷声震动天地,他在前边不敢慢,只是按自己脚步加快,还自言自语的说:“这小子黑天从家拽出我来,他说这树林有银子叫我跟他来拿,走至这里他把刀向我脖子扎来,吓得我倒在地上。我问他你要怎的,跟着只听是突然哎哟,这小子随声跑掉。我见大神,我想是那小子,所以我摸向他拼命,大神对我说话方知不是那小子。”他为何连喘带说,怕后边人给他一刀,各有心悸。
王春跟道:“快走!至你家再说。”自己因跋山涉水八年的苦练体健身壮,眼明耳精,甭说小毛贼子,即是有三四个能力强些的,或武术出一些手,前三后二五,甭说袖箭,就这飞石一般的武术躲不开。
玉姝说过有傲气,这句话真不假。可是王春傲气给贼盗使行,如果在玉姝面前现丑就吃不开。
这个路不直,王春心里说,路多弯。蒋士峰在前来个去处向王春道:“大神随我进门,这即是我家。”王春借闪光眺去,是临街一个土二门,进得这门前边即是三间土房,只见西屋灯光闪闪,听是女人厉声厉气喊道:“你把你表兄弄哪里去了?”此时蒋士峰正进土二门五六步,边答边急走我来恁来恁。说话蒋士峰进得屋地门,王春闪在门外西首,只见一把亮刃被闪,一晃朝蒋士峰刺来。此际正雷闪交加没有缝隙,王春对准行凶人手腕一扬手,其刀落地,此时蒋士峰早吓趴于地。
又只见随跟出一个女人扑向行凶者。当即被行凶者将此女人按在蒋士峰身上,而后跟着双腿骑在女人身上互相争持。这个小屋地去掉东西锅台,中间大不过两步来地,再向前迈一步即是东西屋门,即在这中间的一半一半,被闪光照个清白。王春见此情此景未得间断延缓,不过身上被一百二十斤重压有一定的阻力,即借电闪脚步朝地缝隙躲闪站于行凶者背后,此时牛耳尖刀早入鞘,匣箭放入跨袋中,伸手抓住行凶者手腕,这是右手,左手提起行凶者衣领嗖的站起,跟着抓住行凶者左手。
行凶者被这突来威逼之下未得醒悟来者是何,其速即在展眼一晃之间。即在此时只见那女的站起,急用右脚踢蒋士峰一下,立时双手向行凶者脖子掐去。其辗转之势何其灵敏,可谓神速。行凶者被这偶来的后掠前掐,早已一缕亡魂脱出,其躯如泥坠地,王春借势用手放人推倒,只听咚的一声,行凶者砸于东西门的中心界限内。
王春只见这女的一闪进入西屋,端出一个小碗,内有一个小小火舌在摆在晃,她一边把此碗放在洗锅台上,用左手拢一下眼前发,从中又缓过口气似唉似叹,总之神情不安的道:“我看你是过路的,你算把我这家人救下。”她又把灯端起,这是右手,即用左手拽一下王春衣服道:“你看这大包袱压着身子,快放在屋里。”她边躲死尸边掀东屋门帘,一手端灯进得屋两步,一转身把灯放在两节小小墙柜上。
王春此时此刻正无店投宿,又遇此种事端更不能脱身,被这妇女拽着进这东屋,当然愿意急速放下包袱轻松轻松身子。这妇女指着炕上几个孩子道:“过路的,你看我这样一炕,你快把包袱放在炕脚,我跟你说这边没店,你就在这里对付一夜明天再做任何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