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殷成俭,自两个女儿从八月二十六走后一直心绪不宁。说是两个月即回,可再有两天就是二十三,老灶王爷上天应祭灶台。你俩不回来咱这灶祭不祭?
若等吧,是你俩在外。都说女儿在外不能祭灶,这个也有理由,得把话说一说,往年咱家锁门,灶王爷土行孙和管着门的张奎商量走后门,咱家没人做饭,总去街坊吃去。今年我在家,怎能拉下脸还去街坊偷嘴,多不好看。再说一个人也是烟火缭绕,我做口饭就着锅台一搭帮是都饱,算来我应承的挺好,我想这二十三祭灶也没多少说的,给咱家做这官真够清闲的!想起看看灶王的座位,嗐嗐去年和前年,按说是三年,按年是眼过前年,是经三个年头,这二年都是原座未动。那这主意我不敢定,等我闺女回来再定。
自己寂寞的很,还是去街门外蹲着去,等着也看得远些。自己头一低,双手揣在破棉袄袖里,从屋地门出去。一直头顶影壁,嗐嗐嗐,这心不干净心不在焉,跟着躲开影壁,噗通又被一个铁塔似的东西顶坐在地。殷成俭头一低道:“老灶王爷你可真有意思!你进来也应该咳嗽一声,您在街门敲一下我也好做个准备,接一接。您这么猛张飞似的撞人可不好。”
秦兴一笑双手去扶,边说老哥!殷成俭道你老割我,我受得了吗?秦兴见这种劲头笑得身上用不上劲。
殷成俭抬头一看是秦兴,哈哈大笑道:“我把你当灶王爷张奎咧!好,你起来不用扶,几个跟头还差不的。”一低头一个顺跟头,弹了一丈多高。站在秦兴面前道:“老弟怎样?差不差?你说你说。”
秦兴方笑着要说什么,又笑得堵回去嘴。殷成俭急说道:“你来得正好,我这几天总是吃不好睡不好,我这揣摩这俩黄毛丫头呢。她俩说去青岛两个月即回,眼瞅快四个月,那时我说咱爷仨去好,这俩胆子大说先去趟一趟,落在是哪里先投投根。照师父指点去寻一下,摸下规律。你说他俩不回来,我这里转腰子呢。”
秦兴道哥说的对,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殷成俭说道这么说来你找她俩比我还着急。上边说下边拽秦兴进上房,掀起破补丁门帘,秦兴伸着脖子向炕上看去,扔着两床露棉花破被子,地上四犄角没任何东西,墙都是乌黑。
秦兴问哥哥吃饭没有。成俭道我这半月省着吃,这俩不回来把我弄的是提心跟吊胆。
秦兴跟道:“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哥哥有什么拿的没有,外边有人等,还有马。咱在家越等越着急,我看咱赶紧顺马由纲,找寻到哪是哪。”
殷成俭道这样说来我看还就得依你,别无办法。那咱马上走。这样谁都无心吃饭,哪时寻到哪时吃,那才痛快呢。
秦兴一扭脸推开西屋门,蹲在门后那犄角扒出个布袋,揣在怀里,把这小坑坑用脚趟平,脸对着殷成俭乐。
殷成俭问你给我这里忙活什么兔子阵呢。秦兴道哥哥我这手是香的,我蹲哪里扒,哪地方准发财,人畜都是旺的。你还不知我的神秘,可有一件,你看见别和我说话,你如一答话这东西自己会走。
殷成俭埋怨,那你不提前向我说一声?秦兴答道天机不可泄露。有造化没造化只看这一闪之机。这是一个人的天赋。
殷成俭笑道这样说来,我还是走寒星披雨露,没个头绪。
秦兴答道哥哥我跟你说,有错知过必改,是天下第一个好人。殷成俭道我这人你还不清楚?正经话不多,没用的话说起没完。你说这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