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凤珍坐在金凤一起,脸对脸一条线道:“那时你上船,我问你婆家什么人,你说有些产业都归叔叔管,我俩什么都落不着。婆家爷爷做过大官,我爷爷也做过道台。我心一动不叫你下船去,你说娘家没有爹妈也是投奔哥哥去。”
金凤道:“阿妈你提这旧事做什么,我由来和妈一起,总不想其他。我是这样想,我从哪里也寻不上这么样阿妈来,因我不想任何孤单什么的,当前又有这么多体心贴己的阿妈,又有这么多过心的姐妹,阿妈你怎突然提这个做什么。叫我心里小鱼似的奔弄,我想和妈说我还没得时间呢。这两天总肉不稳,自从那天早晨不知爸妈哪去,之后我这心总是跳,胳膊腿都有时抻起来咚咚咚咚的蹦个不停,妈你这么一说我立时不蹦起,我心如风平浪静那么安定,阿妈阿妈你提这些,还不是咱娘俩一见面,阿娘是个吸铁石把我心吸住,阿妈你这时是怎说呢?”
柴凤珍道:“咱这时不比以前,正在用人之际,我想叫你回洞庭去把你哥寻来。”金凤答道:“阿妈你舍得我?我怎敢去。我得带玲玲妙玲,还有我这几个心上的妹妹跟我去,不那样的话我会丢掉。”把祝莲等逗个大笑不止……
柴凤珍道:“你一人动身多少铃铛跟着。”金凤道:“不这样可怎办,我不亲自去无人识得我哥。”
柴凤珍她边拽着金凤手边跟道:“我的儿我还舍不得呢。咱想个万全办法又省人又捷径,我这算呢算呢,每昼夜从始至终没离开算计这个人才。”金凤她边用头顶住妈的胸边揉道:“阿妈不要向下多说,有这些妹妹还有这几位慈心的阿妈,阿妈不舍我出这个步,就这些妹妹更不会扛着我压着身子出门去求亲求贤的。我这些妹妹那天夜里进来都能摸摸我,可我还和傻子一样呢。阿妈你别说哪个地方都用不着我,阿妈还总把我当一把牌儿斗,阿妈也知道我出不了步,还得给几位妈和妹妹们开开心。”立时逗得哄堂大笑不止,柴凤珍把金凤搂在怀里摇起来。
金凤是边乐边跟道:“妹妹们别乐听我说,我从十七和我阿妈碰遇一起,说我有神骨练武吃点苦不大,可就摸着舍不得,哪一天都得搂起来,当个不不噔儿吹。还得慢慢的吹,劲大了怕吹坏。那不是不不噔太薄吗,紧吹不嘚不嘚,喯儿碎了。”大家接着乐个够。金凤接着道:“我这个不不噔我阿妈放嘴含着不吹,玩够后收起来,谁不敢给动。一直玩至眼前,我也习惯我们娘俩在一起就偎,偎够了算。这时阿妈要把我放出去,真的能舍得吗?”
殷萍道:“老姑这些心气叫大姐给吃透彻。”柴凤珍道:“我是这样想,趁这时闺女们和几位阿妈都在人多主意多,可今天也巧,韩飞你二姐夫去人市雇船工,又兼咱家缺杂手人,从人市挑来三十五个。你妹妹殷萍这说呢,是叫你把我吃透彻,可我该做主也得做个主哇,再说你这些妹妹可都是心一份眼一份,从这三十五个人里拨出一个书童来,你妹妹们都说这个人才可配得上大姐姐的衬托……”
金凤连揉带推道:“阿妈再别多说,我也不说旁的,我就会说不干不干不干。”
柴凤珍道:“我的闺女你不给我脸,你还摁你这些妹妹的脸?”金凤道:“这是个事,妹妹们也都明白我的事,谁叫我爸一时懵懂不明乱想天真,可他早就后悔我也不赖他身上,阿妈也甭管,妹妹们也别替我着这个无谓的急。阿妈和妹妹们万别拽我这株头斋,可不够滋味。”
小娟道:“老姑咱别管啦,这个内含滋味的深浅薄厚大小宽窄高低,都应丈量排尺,按无味有苦辣酸甜咸,包罗万象即是宇宙都在之内,风雨阴晴昼夜无阻,悲欢离合,喜怒忧思悲恐惊,无一不有无一不算,这个滋味老姑咱把佐料放在桌子面上,叫我大姐调着自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