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年顿时明了,原来三人皆是可惜宝材。只是此木还可再得,再者既然已经下定主意,又怎会轻易改变。于是说道:“师徒恩重,做弟子的只能以此聊表寸心。何况宝材只是身外之物,他日未必不能再得。用在合适处,便也没有什么可惜。”
丹秋真人见他已有主意,何况宝材也不属自家,他要为恩师表心意,又哪里容自己置喙。说道:“本阁之中本有一件平河月铲,乃是寒晶月砂所炼,足以破开燧木。只是此宝已然外借。青宣首座阴神法会定在三月之后,恐怕时间上已是来不及了。”
赵鹤年闻言,眉头紧锁,心中盘算:怕不是要另备贺礼?忙问道:“敢问师姐,难道就没他法可想么?”
丹秋真人笑道:“师弟莫急,本派能够处理宝材的也非止本阁一处,我这处没有,你不妨去他处再借。”
赵鹤年急转心思,若论处理宝材,的确非止炼器阁一处,天工阁职司门中岛屿营造、山峰修葺、地脉调理,也是处理宝材的行家里手。忙问道:“师姐可是说天工阁?”
丹秋真人颔首道:“天工阁阁主明光师兄手中有一柄造物斧,乃是一件上品宝器,只是此物乃是方舆沉石所铸,沉重无比,就怕你借得也使不得。”
赵鹤年闻听消息,转忧为喜,无论如何,还得试过才知结果。连忙拜谢道:“多谢师姐指点,愚弟这就前去借用此斧。”又向吴老、申主司施了一礼,匆匆告辞出殿去了。
丹秋真人见他如此匆忙,也是摇头失笑,虽说修行中人清心寡欲,但他到底是少年心性,不是岁月沉淀也是难以做到的。
赵鹤年一路踏光来至舟山岛,值守弟子问明来由,查看牌符,遂打开禁阵放他进来。
行至天工阁,门口值役弟子忙问来意,赵鹤年道:“天荡峰真传赵鹤年求见明光师兄。”那值役弟子听说是真传弟子求见,不敢推诿,连忙跑入殿中通传。片刻后,值役弟子走出殿外,道:“阁主有请。”
赵鹤年入了殿中,只见明光真人麻衣布履站在当中,见到赵鹤年进来,笑道:“多日不见,师弟怎想起看望为兄?”
赵鹤年忙拱手见礼道:“见过师兄,愚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瞒师兄说,愚弟乃是有事相求。”
明光真人笑道:“这却是奇事,你师乃是一峰首座,如今成就阴神尊者,你又有何事能有求于我?师弟且不妨说来。”
赵鹤年道:“此次师尊成就阴神,做弟子的也该准备贺礼,只是愚弟无有他物奉献,往日也曾有幸得到一根燧木,便想为师尊打造一架銮舆,无奈燧木坚固,愚弟手中无有利器可破,听闻师兄手中有一柄造物斧,特此上门求借,不知师兄肯否?”
明光真人哈哈大笑道:“师弟好大手笔。遍观门中,也只有天一院主清宁尊者那驾金顶华盖飞云辇乃是青苍木所制,这也是门中底蕴,非是不能再造,只是实在太过耗费宝材。师弟如今以燧木制造飞辇,恐怕日后悔之莫及。”
赵鹤年躬身回道:“无甚后悔,还望师兄成全。”
明光真人见说他不动,也不再言。一挥衣袖,一道金光射出,一只金色板斧立在殿中,斧刃朝下,斧柄在上,高有四尺。
赵鹤年看着地上金斧,才知这斧不是金铁之物,而是方舆沉石,黄色乃土之本色。他拿眼去看明光真人,不敢贸然上前。
明光真人见他谨慎,笑道:“为兄这柄造物斧乃是方舆沉石所铸,重有万斤,纵然你已铸就神体,恐怕也使它不动。若是不能动用,只怕借去无益。”
赵鹤年听他言中并无回绝之意,笑道:“若是师兄肯借,还请容愚弟一试。”
明光真人笑道:“你若拿得动,尽管取用。”
赵鹤年闻言,含笑拱了拱手,踏步上前,胸中运起一口真气,双脚微分,腰膝下沉,右手握住斧柄往上一提,石斧却是纹丝不动。赵鹤年见此,又使力气往上提了两提,却还是如同长在地上,难动分毫。
明光真人负手站立一旁,含笑不语。
赵鹤年不由心中微急,若是连此斧都拿之不动,更不提使用,即使借去也是无用。心中也是较上了劲,轻喝一声,一踏右足,体内真气滚动如潮,浑身骨骼咯咯作响,肌肉隆起,身量拔高。面貌也生变化,发髻散开,变得一片赤红,面上凶相毕露,化作淡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