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邈替和尚收起瓷罐,发现小洞以他的臂长无法触及地面,那和尚却能轻而易举将罐子塞进地砖之下。
元邈朝其拱手,发问:“敢问圣僧尊姓大名?”
壮和尚站起身子,合十手掌,形容谦逊,“不敢称为圣僧,小僧林达,是如梦寺的扫地僧。”
元邈礼尚往来:“在下越州长史元邈。”
这话仅是简简单单一句寒暄,林达听后却哼出粗气,骂道:“就是那个让妻儿受罪,自己却守着个好名声的元长史?”
元邈不解,“这话什么意思?”
林达替铃兰抱起不平,“儿子两度误闯寺庙,上次在寺庙里受了惊吓,差点丢魂,幸好小僧替他收惊。”
这么一说,元邈确实听铃兰提起,昨天庙里有这么一个铁汉柔情的和尚,想必便是此人。
那和尚见元邈不语,又继续:“今日你夫人在庙前等你,你可倒是好,叫家仆遣走她,你那同僚柳司马说她拖累你,害得她被你那些追随者指指点点。”
元邈叹了一口气,鞠了谢礼,“多谢圣僧指点,我这便回家。”
铃兰性格好面子,被当面这般羞辱,恐怕真不一桩小事——他恐怕回家要哄三日才能哄好。
*
铃兰回家后,坐在瑶琴前胡乱拨弦,心乱弦乱曲更乱,最后她自己也无力再续曲,一掌压住弦动,琴音瞬间停止。
她起身离开琴凳,打算命人搬走这架琴,耳边传来丝弦的震动。
一只青白的手抚上琴弦,指尖流出婉转音律。
铃兰心头微动,抬眼时瞧清楚来人时,瞬息间恢复平静,只问:“你怎么在这里?”
古晏廷瞥见她眼里的流出的失望,眉梢微寒,却仍装作不知,“来看你。我与元长史同期考中制科,也同在门下省共事过,来看看旧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