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不到六点,梁秋珍就被疼醒了,看到一边睡着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抓了桌上的一筒卷纸扔过去。
翁小白本来也睡得不安稳,猛然一惊,差点就从窄窄的陪床上掉下去。
那厢,梁秋珍已经开始骂了。
“你亲妈都断了一条腿,你怎么能睡得着,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了没人干涉你才好。”
“你说什么呢妈。”她把昨天在小卖部买的住院套餐中的不锈钢饭盒找出来放桌上,又把手机备忘录里昨晚记录的医生叮嘱的餐单给她看,“你看看早上想吃什么,我去食堂给你买。我先去洗漱”
凉水扑在脸上,昏昏沉沉的大脑多少清醒了一些。但狭窄的陪床导致的腰酸背痛一时间也没办法缓解。自己调整了一下,端着水盆和热毛巾出去给母亲洗脸擦手。
似乎在母亲那里只要她一天不结婚,做什么都是错。
“能不能轻点,以后你伺候婆婆难道也这样?自己手脚不利索到时候被人嫌弃我可不会帮你,丢不起那个人。”
翁小白没说什么,拿了饭盒去食堂。
理所当然地,医院的饭菜被母亲批得一无是处。
董翔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依然打扮得一丝不苟,难道这就是金融行业的习惯?
他不但自己来,还带着果篮和一个保温壶。和看到他正迟疑着的梁秋珍自我介绍道:“伯母您好,我是董翔,您应该听说过我。”
一瞬间。
真的只是一瞬间,翁小白就见母亲原本戾气横生的脸变得比她小时候幼儿园里的园长妈妈笑得还要慈祥。
川剧变脸或许都赶不上梁秋珍女士此时此刻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