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对呀。”王艾皱眉道:“去年姐夫和我不联名发表了一篇论文在《中国体育报》上吗?我记得年底还得奖了来着?我姐夫去领的?各方反馈都非常好啊。”
“文人相轻啊,论吵架谁怕谁啊,你又不能点了他们家房子。”师姐呵了一声:“别说你姐夫了,连对你不也有不服的吗?成年累月骂你是国家队毒瘤的,你忘了?”
“哦,也是!”王艾点点头:“那么这帮走狗就是名的方面了吧?那前途……哦!”
“谁是领头的?名的方面?前途的方面?”
“不知道,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师姐摇头:“现在摆在台面上的只有万达的王老总,也不知道他是不在乎还是没注意,反正消息已经传了一个多月了,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说什么的都有?”王艾不可置信的反问:“高指导带我们拿了世少冠军、世青冠军、奥运冠军、世界杯冠军,那球迷又和我们没有利益关系,哦不是,球迷和我们的利益关系那是一致的呀,都是为了成绩和荣誉,他们怎么还能昧着良心说话?”
“有一种职业叫水军吧?”师姐抽了抽鼻子,拿过纸巾擦了擦:“我也是最近问一个传媒大学的同学才懂的。最开始我以为天都塌了,拼了这么多年,别人骂我,球迷怎么也得维护我们吧?后来才知道,这些人……真下作。”
“那足协的态度呢?师姐?”王艾追问道:“你在足协工作多年,哪怕不拉拢什么人,起码足协能理解你和老高吧?”
师姐重重的出了口气,点点头:“足协这回算出息了,已经谈了两轮了,一直没同意,哪怕万达拿着中超赞助合同拍桌子,足协也是软磨硬泡、拖着就是不办……呵,官僚也有官僚的好处,尤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时候。”
王艾想了想缓缓点头:“按理说,足协和我们的利益也是一致的。以前干的蠢事儿也不是诚心、而是又不懂又着急……嗯,诶?软磨硬泡?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对劲呢?万达何德何能,会逼的足协……耍赖?一个赞助商有这么牛吗?万达虽然有钱,但我记得王老总的总资产大概也就不到300亿,中超的大企业不少啊,至于被一个万达给制住吗?”
师姐摇了摇头,沉默半天的老高接过话头:“万达的合同很大,钱给的很多,而且那个大号图宾根青年的计划,连我看了都觉得动心。另外,足球的营收大部分要上缴你知道吧?既然换了我在理论上说得通,起码有理论界背书,那以后出了问题也就是一句研究错误就过去了,科学研究嘛,允许出错。然后又有一个很诱人的计划摆在眼前,还有一大笔钱能够马上到手,你说,换你你会不会动心?”
王艾无声的咧咧嘴:“……对了,阎头怎么说?他可对你有知遇之恩,你也是他的得力干将,我们创造的东西可整个都在他的足协主席任期内,他没有理由不保你吧?”
老高苦闷的叹口气,师姐缓缓道:“兵对兵、将对将,阎头那边也不轻松。”
王艾眯着眼看了师姐半天,才叹口气点点头,又继续皱眉眯眼思量着:“那么,现在是两军对垒、相持阶段了?”
“对。”师姐点头:“阎头、韦主任,我和你姐夫,还有我们的师长,都在不同的层面和领域,与对方僵持住了,但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们这边只有体制内的力量,而他们那边还有教授、记者、商人,各用各的力。”
“这么说,就等我这个盘外招回来打破僵局了?哈、哈哈……”王艾冷笑两声:“《大话西游》里有句台词你们记得不?紫霞说:‘有一天他会穿着金甲圣衣、脚踩七彩祥云来娶我’。现在,我就踩着七彩祥云回来了,我不能看着我的教练被人糟践!”
一言出口,王艾容色更变,豁然而起,煞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沉思中的老高被惊醒,他眨巴眨巴小眼睛,声音干燥的招手:“你,你坐下,有事儿好商量,别生气。你看,把你的保卫都给吓进来了。”
王艾随便冲身后摆了摆手,赵丹、李俊无声退去。
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王艾的脸已微微走形,他双手按着桌子慢慢平静了呼吸:“这件事儿不仅是要你们的命,也是要我的命。我花了多大代价、用了多少努力才有今天?换人来干、思路不同,我们的队伍就零碎了,国内哪有人比我们这些人强?可要保持队伍,就得按你的打法来,那还换你干什么?我看这就是利令智昏!”
师姐刚要说话,王艾摆手:“你们别劝我,这件事表面上和我没关系,实际上我没有选择!3年后我们84国少就30了,7年后人就找不齐了,属于我们84国少的世界杯就这一届了,眼下梯队都什么情况你们知道,我的世界杯很可能也就这一届了。我,世界足球先生,在足球世界还有别的追求吗?”
老高站起来拉着王艾坐下,也情不自禁的感慨道:“过去我们国家队不行的时候,都说是不懂球的足协干部耽误了国家队。可足协干部不懂球,老板们就懂吗?足协干部好歹还算练体育出来的吧?所以,我还有很多人都想不通。但是,形势比人强,拿钱的人说话就是硬,市场经济你不能不服这个道理。”
“市场经济?”王艾反问了一句,了然点头:“也对,超越体育不是中超最大的赞助商,可是……万达很有钱吗?行啊,他们真要玩市场经济,那就别怪我让北方轻工参战!我他妈就不信了!”
说完,王艾招呼也不打起身就走。这个干脆,让两口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追出来的时候,王艾已经裹上大衣,拎着帽子走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