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的?”雷奥妮追问道。
“他说,有些经验主义的东西还是有道理的,比如相术。他说人的长相既有先天的遗传,也有后天的获得,比如牙齿磨损程度所导致的面部结构改变。而牙齿磨损程度与食物的精细程度有关,而食物的精细程度又和家庭经济条件直接关联。因此看脸能分析出家庭经济水平,是说得通的。”
“要这么说的话……”雷奥妮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他第一次见我不久就说我虽然算是半个孤儿,但小生活并不难,理由是我胳膊不粗,也是这么反推的?”
“这个我也听说过,他说儿童期间劳作太多,会导致胳膊肌肉基础发达,成年后就会变成松散的粗胳膊。”黄欣点头:“就是这样一个个分散的逻辑组合起来,就能推理出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结果。但他也说,这个东西不是百分百灵验,比如富裕家庭因为食物精细,孩子牙齿磨损程度低以及咬合肌不发达会让脸孔修长,但也存在吃糖过多导致龋齿,或者偏爱硬食物的反过来的可能性。”
“越是相对稳定的社会形态,经验主义的作用越大、预测越准。”雷奥妮也思索起来:“但现代社会变化太快、太多,所以,这些东西不行了?”
黄欣教师灵魂上身,点头赞许:“小雷同学说的对,他也是这么说的。对了,小许,他书房里是不是有一本《易经》?”
“啊?”许青莲从沉思中惊醒,点头:“是有一本。”
“他说,经验主义集大成之作就是这本书,就像小雷同学说的那样,在生产力发展缓慢的漫长古代社会,古人通过对生活和自然的观察,总结出了许多实用主义经验,再把经验进一步组合提炼,最终发现了其中的一些奇妙的数学规律,于是就有了数术之学。”
“是这样啊。”许青莲恍然:“怪不得他没怎么翻那本书,原来他是认为现代社会的激烈变化,让这本书的预测失去了绝大部分价值。可是既然这样,就更无法解释他自己的行为了。”
“是呀。”黄欣放下双臂坐回到两人中间:“要不然数术之学为什么不流行了呢?为什么总是含含糊糊呢,因为经验主义的逻辑链越长,最终的偏差越大,大到一定程度就失去决策依据的价值了。但08年那次,他有点太准了。诶呀,说到现在我都有点害怕了,要不我们下楼去问问他吧?”
雷奥妮缩了缩身子:“我、我有点不敢。”
“你都连皮带骨的给他了,还有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