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举个例子吗？”

“你还记得前几年我们国家队集体录制了一个反赌球的视频吗？那个就是我提议的。因为我当时看资料发现中国一年向境外流失的赌球资金成千上万亿。诶呦，看到这个数字给我心疼的，这些钱干什么不好？实在没地方花你们都给我啊，我去干科研啊，多出点好车好电视好手机好药品不好么？于是，我就鼓动大家一起录了这个视频。那么我问你，这成千上万亿的资金，得养活多少非法集团？他们恨我不恨我？”

马凡舒表情震撼。

“想想，墨西哥那些反毒品的警察、政客。我安然无事、我继续享受我的职业生涯、享受我的名利，是因为有人在默默的保护我。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知道他们属于我的祖国。”

马凡舒点头，王艾接着叙说：“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我也曾有过许多次情绪低迷、狂躁、感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或者因为成绩、或者因为表现，或者单纯就是累的。每当这种时候，我都会随意的登录我的社交账号去看那些网友的评论，看那些脑洞大开的留言，从他们那里汲取力量，获得缓解。有时候为一些事情担心，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我会对自己说，哪怕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样呢？随便敲开一家老百姓的房门，都会有人请我吃饭吧？既然肯定饿不死，又有什么害怕的呢？”

马凡舒道：“我采访过很多运动员，他们在巅峰期的压力是窒息的，付出是全身心的，而你保持了这么久，一定是常年在不可思议的高压下。就像你昨天赛后采访说的，你也会担心被嘲笑，但你还是勇敢的去挑战了，原因就是你知道起码中国球迷是一定支持你的？”

“对，不但是球迷，还有我的主管单位、主管领导，他们也绝不会嘲笑我，甚至怕增加我的心理压力，善意的调侃都不会有。这也是我在当了足协副主席，换了视角之后才发现的，有的时候，组织的保护和领导的善意是静默无声的。”

“许多人有不少牢骚，为什么你没有？”

“如果这种牢骚是对工作有意见，那我的也不少。早年我给足协写批评信，一写就几万字那种。后来我在学院，你有机会可以看看我批示的文件，那上边都是我的意见，也可以说是我的牢骚。”

“你能举个例子吗？发牢骚的？”

“哈，那不应该叫牢骚。”

“意见，工作意见。”

“嗯……有一年我们学院搞的教练培训教材方案我看了，我写上意见说，为什么没有Tik Tok的分析？都这么流行了，我们培养教练难道不该追随最先进的足球技战术吗？就类似这样。有时候我情绪上来了，会说的比较、嗯，尖刻那种，这就有点发牢骚那个意思了，只是后来也，哈哈，被人顶。都是练体育的，都脾气直脾气大，我说的难听，人家就生气，生气就跟我吵，一来二去的，我也收敛了不少，被教育了嘛，就管着点自己，不引申、不扩大。”

“好像你的管理工作大家一直都没怎么注意。”

“管理工作嘛，我们足协类似我这种的有很多，都是平常人，远不如我的球星身份那么稀缺、那么让人感兴趣。”

马凡舒得到提示注意时间，于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大家都很好奇，你本赛季已经踢出了三个历史级的精彩进球，为什么？还会有吗？”

“要退役了嘛，抓紧时间嘛，现在有本事不踢，以后没本事了呢？没时间了呢？至于接下来，嘿嘿，你猜。”

“不带这样的啊，老哥儿！”

“就冲你今天第一次喊我老哥儿，我给你个答案：……你猜？”

“哈哈哈哈……咳咳，来，老哥儿，跟全国球迷道个别，我们半月后见。”

“嘿嘿，大家睡个好觉哦。”

大半夜的，采访直播在国内成为热点，一大溜热搜上榜，什么“老哥儿老妹儿”、“赌球”、“王艾看我评论”先后把“第九次金球奖”、“金球奖”、“王艾”顶到了下边，连许青莲都被人“冲了”，她又是半夜回家睡前刷手机看到一条评论：“为什么你家的王博士接受采访时总是气氛轻松？”

许青莲一时兴起回评道：“一个是因为大家都很熟，都是朋友。另一个也是因为你们

“职业球员基本是草根出身，年纪轻轻就名利双收，所以会有许多麻烦事儿，赛场内的、赛场外的、工作上的、生活上的，但是，我从来没有被麻烦困扰过。因为我的祖国、我的领导、我的同事，默默的把我的麻烦接了过去，这么多年就让我安安心心的练球、比赛，不让任何麻烦找到我的头上。”说到这，王艾忽然苦笑了一下：“偏偏，我的个性，是不老实的，是爱找事儿的，这就意味着围绕我的麻烦可能会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