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段长平被这些画中蕴含的力量震撼时,他听到了画室中传来的低声啜泣。
“赵大人。”
段长平走近时,赵宪正在啜泣。
他望着揉皱的山水图卷,哭泣着。
“您为什么哭?”
“你看过我的画吗?”
“是的,简直是杰作,画中的景象栩栩如生。”
“是吗?”
赵宪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而不是自豪。
“没有什么可以添加或删除的,是吗?”
“是的。”
“你从我的画中有什么想法?”
“什么?”
“你感受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实物,画外的实物,栩栩如生。”
“对,你会这样觉得,因为我就是这么画的,我画的每一幅画,都没有任何杂质。”
段长平突然意识到。
‘不需要思考。’
看赵宪的画时,不需要思考。
甚至没有思考的余地。
赵宪传达的形象会立刻在脑海中浮现。
没有误解和误读的余地,准确而明确的信息。
‘与山水图卷不同。’
可以从多个角度来看,可以从多种意义上思考的山水图卷完全不同。
“我把山水绘成了画,把风景绘成了画,把人也绘成了画,为了把我眼中的一切绘成画,献给皇帝,我耗尽了一生。”
“您成了皇帝的眼睛。”
“对,是的。
为了让皇帝一瞥便能看尽的画,我献出了我的一生。”
赵宪流下血泪。
“一生,我的一生,我一生都在研究如何画得更准确,如何让人更容易、更舒适地看懂,献出了我的一生!”
他朝段长平,或者段长平背后的某人呐喊。
“还给我!把我的人生还给我!我不是为了成为皇帝的眼睛而生的!”
砰!
赵宪的眼睛和鼻子里流出鲜血。
段长平惊慌上前,赵宪依然在哭喊。
“我是画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