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莞贵人回来了,多日不见,莞贵人这气色倒是越发红润,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动人呢。”年世兰嘴角微微上扬,略带调侃地说道。
甄嬛对于年世兰的打趣并不以为意,毕竟相识已久,她深知年世兰的脾气秉性,看似言辞犀利,实则心地善良,不过是嘴巴厉害些罢了。于是,她面带微笑,从容自若地走到一旁,自顾自地寻了个位子优雅地坐了下来,然后娇嗔地回应道:“娘娘莫不是吃嫔妾的醋啦?”
年世兰听闻此言,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着:哼,就那个满脸褶子的糟老头子,本宫才不会吃他的醋呢。只是这话自然不好当着甄嬛的面直说出口。
甄嬛虽不知年世兰此刻内心所想,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她发现年世兰在面对皇帝以及其身边之人时,总是表现得温婉柔顺、小鸟依人;然而一旦转过身去,那脸上的嫌恶之情简直难以掩饰,甚至恨不得立刻拿起手帕将自己的双手反复搓洗上千遍万遍。因此,甄嬛推测年世兰对皇帝或许根本没有半分真情实意可言。想到此处,她不禁好奇地歪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年世兰,轻声问道:“娘娘难道就不想问问嫔妾为何突然之间要开始争宠吗?”
年世兰原本正优雅地端着茶杯准备轻抿一口茶水,但就在这时,她那只白皙纤细的手突然顿住了。她微微侧过头去,用眼角的余光暗暗瞥向一旁的甄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紧接着,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低沉地问道:“为了报仇?”
甄嬛听到这话后,先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很快又摇了摇头,似乎想要否定些什么。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而清澈地望着年世兰,缓缓说道:“回娘娘的话,嫔妾此举确实有报仇之意,但却也并非仅仅只是如此。”说到这里,甄嬛稍稍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绪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道:“嫔妾深知季贵人乃是娘娘您的亲信之人,而且季贵人和嫔妾长得又是那般相似。然而娘娘您当初选择将季贵人收归己用,却唯独没有找上嫔妾......”话音未落,甄嬛便已款款下跪于地,身姿婀娜动人。
“其实,瑾汐早已将有关纯元皇后之事告知于嫔妾。嫔妾自年少之时起,心中所盼便是能寻得一知心爱人,与之携手共度一生,直至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可是自从有幸见识到了娘娘您所创办的学堂之后,嫔妾的想法便发生了些许改变。如今,嫔妾就如同沁妹妹一般,也希望能够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为这天下的女子谋福祉。所以,还望娘娘能够赐予嫔妾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说完这番话,甄嬛再次俯身叩头,态度诚恳至极。
此时,年世兰看着眼前跪地求情的甄嬛,嘴角不禁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她的笑声中却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让人无法猜透其真正所想。片刻之后,年世兰才缓缓开口说道:“呵,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口口声声说要帮本宫,可依本宫看来,本宫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帮忙做些什么呀!”
甄嬛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缓缓开口道:“皇上之所以不情愿让年大将军归隐,其缘由便是那广袤无垠的西北地区尽皆是大将军的亲信旧部。倘若大将军当真选择退隐归乡,而后转身折返至西北之地,振臂一呼、号令群雄,届时必然会成为皇上的心腹大患啊!相较之下,现今这般局面,起码尚能维系表面上的平和安宁。”
话音未落,年世兰猛地将手中紧握的茶杯狠狠掷出,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她怒不可遏地吼道:“我兄长这些年来始终对朝廷忠心不二,行事更是谨慎入微。他在那西北戍守多年,若说没有几个心腹之人追随左右,那才真是咄咄怪事呢!况且,我哥哥压根儿就没打算离开京城半步!”
面对盛怒中的年世兰,甄嬛却是一脸冷峻,漠然回应道:“娘娘暂且息怒,然而皇上却未必作此想法……故而,皇上如今对娘娘心存疑虑,自然不会向您透露半分实情。不过嘛,嫔妾倒是愿意助娘娘一臂之力。嫔妾深知仅凭容貌姿色侍奉君上又岂能长久?但若不在这青春韶华之际充分善用自身的优势资源,岂不白白辜负了上苍赐予的美貌与机缘?”
年世兰竭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沉默良久之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既然事已至此,那就依你所言去办吧。”
“呦,这是怎么了?”沈眉庄这几日一直往翊坤宫跑,跟着年世兰学习管理账目之事。虽说年世兰整日忙碌不堪,但能跟在其身旁,沈眉庄倒也是见识了不少新鲜事物,学到许多有用的知识与经验。
这不,今日她又如往常一般早早来到翊坤宫门前,谁知刚一靠近,便瞧见一众宫女太监皆恭恭敬敬地守在外边,神色紧张,似乎里头正发生着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沈眉庄心头一紧,连忙加快脚步上前,待到近前时,正巧遇上从里面出来的颂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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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芝见是沈眉庄来了,赶忙行礼说道:“沈小主安好,甄小主正在里边呢。”沈眉庄微微颔首,心中更是疑惑不解,究竟是何事让众人如此严阵以待?莫非真出了什么岔子不成?于是她轻声问道:“颂芝姑娘,不知这宫里可是发生了何事?怎的大家都这般模样?”颂芝犹豫片刻,压低声音道:“回沈小主话,今儿个甄小主不小心冲撞了我们娘娘,这会儿正被罚跪着呢。”
沈眉庄闻言不禁吃了一惊,她深知甄嬛素来聪慧谨慎,断不会轻易犯下此等过错。但眼下情况紧急,她也顾不得多想,急忙迈步走进殿内。
刚一进门,就看见甄嬛正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见到沈眉庄进来,甄嬛赶忙唤道:“眉姐姐……”那声音听起来似有几分委屈。
沈眉庄快步走到甄嬛身前,刚要张口求情,却忽然瞥见甄嬛冲自己不停地挤眉弄眼。她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其中定有隐情。于是沈眉庄轻轻拍了拍甄嬛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转身朝着坐在上方的年世兰走去。
到得年世兰跟前,沈眉庄福身行礼,缓声道:“娘娘息怒,这丫头向来是个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性子,平日里做事难免有些莽撞之处,若今日当真不慎冒犯了娘娘,还望娘娘大人大量,莫要与她计较。不过嘛,既是犯了错,自然该受些惩罚,也好让她长长记性。依臣妾之见,娘娘不妨重重地责罚于她,也好让其他人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