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阿布坐在火锅店里，热气腾腾的铜锅在他面前翻滚，红油汤底里浮着几片牛肉，像是被煮得发白的灵魂。

黑仔坐在他对面，手里捏着一根筷子，正往锅里戳着一块毛肚。

黑仔是个话痨，嘴里不停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阿布却听得心不在焉。

“阿布，你最近怎么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黑仔终于忍不住问道，筷子停在半空中，毛肚滴着红油。

阿布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火锅的热气在他眼前升腾，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忽然觉得，这热气像是地狱里的火焰，正一点点吞噬着他。

“黑仔，”阿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黑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阿布，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活着的意义？不就是吃喝玩乐吗？你看这火锅，多香啊！”

阿布没有笑。他的眼神依旧空洞，仿佛透过火锅的热气，看到了什么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低下头，用筷子搅动着锅里的红油，像是在搅动自己的命运。

“黑仔，”阿布忽然抬起头，眼神变得锐利，“你知道我是地狱使者吗？”

黑仔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毛肚滚到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阿布，你……你在开玩笑吧？”黑仔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阿布没有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的夜色漆黑如墨，只有几盏路灯在风中摇曳，像是地狱里的鬼火。

“黑仔，”阿布背对着他，声音冷得像冰，“我活了一百年了。

阳寿早就耗尽了。我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是因为我是地狱使者。但现在，他们要换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