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线。”
叶大夫接过线头在药水里浸了浸,先从拇指开始着手。“其实接活的手法差不多,熟能生巧罢了。”
每取出一条筋络或血管时,他就用染过的线做个记号。同样的手法也被用到整个手腕部分。
“下一步就是固定骨头,用钢丝穿过去绑紧,接着是连通静脉、修补肌腱、修复动脉以及神经。”
旁边一直静静注视手术过程的人中,比利医生更是看得仔细,时不时低头写下些要点。
床单后面的小伯纳德感觉有硬邦邦的东西猛地钻进了手指之间,顿时变得坐立不安,就像是这钢针插进了脑子而非手上似的。
原本压抑的悲伤与痛苦瞬间涌上来占据脑海,只剩下那一股锥心刺骨之感。
“接下来依次给第二到第四根骨骼做相同的处理,并且在背面留出个尾巴来。”
此刻室内格外寂静,只有铁钉穿过皮肉的声响回荡耳畔。每一次推进动作都牵动起病人眉宇间痛苦的表情,如同无数针尖正穿透脑壳搅动着浆液一般快速加剧着折磨。
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直至哽咽,胸腔仿佛堵住了似的喘不上气。无数曾经因失血过多而死去的人影闪过脑海。
“大……大夫…… 我...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 科莫勉强发出微弱的声音求助道。
叶大夫急忙吩咐:“比利!快来看看他怎么了!”
扔开手中记录的纸张,比利快步走过去揭开布帘子查看状况。“没事啊小伙子,你这只是鼻塞加上心里害怕而已,心跳稍微加速了一些属于正常反应,放宽心就好了。”说罢掏出一块棉布为科莫擦拭脸上的汗渍泪迹及鼻涕安慰道。
听到比利的话,科莫的心头却毫无喜悦,他就像叶大夫口中那种后知后觉的病人。那日机器割断手时,痛感袭来,等他痛得麻木了,母亲才急急忙忙把他送到了镇上的诊所。当第一根钢针刺入手掌的那一刻,科莫仍旧觉得这是一场梦境。
但如今,嗅着屋内弥漫的消毒水味,瞧见围在他左手边穿着白大褂的医者和架起的两台摄像机,以及手上传来的那股撕扯般的疼痛,科莫终于明白了真相——他的手,真的没了。
他的手,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