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娴听到这儿，不由得愣住了，看向叶一柏，随后撇开头轻笑道：“你这臭小子，深更半夜讲这些煽情话，害得我的烟熏妆都糊进眼里了。”

叶一柏也笑了起来，关于叶家的事宜，他已经明白妹妹叶娴和母亲张素娥的想法。叶娴不愿与叶家有任何牵扯，而张素娥想重回叶家似乎更多的是为了儿女们的前程。近期他对张素娥对叶广言的态度变迁看在眼里——原本收到来信便会欣喜若狂、一门心思只想回家、与杨素新争斗的张素娥，如今接到信之后则变得犹豫，并愿意与儿女们共同讨论此事。

正如叶娴所言，张素娥像那位执着唱歌维生的琴姨一般，她紧紧拽住叶家不肯放手，因为在此之前，唯有攀附叶广言才有机会改变她的生活。但现下那份自主又有尊严的工作，给了她另一种抉择。

想到这里，叶一柏觉得自己劝说张素娥回头的概率大了许多。在他看来，自己同样难以接纳那个将孤儿寡母抛至上海，多年间几无关怀的男人做父亲。

恰好此刻，马车正停在村巷入口的那棵老槐树下等待叶娴。叶娴拉开车后排座的木门，示意叶一柏登车。

可没成想，一辆漆黑的马车悄然自不远的昏暗处缓行而来，最终在叶娴马车后面稳稳驻停。叶娴一眼便识出了车牌号以零开头的那辆马车，毕竟在村里这样的车辆并不多见。看着车上走下的裴泽弼，叶娴感到一阵惊讶。

“裴处，您……巧遇？”在叶娴记忆中，她和叶一柏回村用餐总会碰见裴泽弼，有时候他甚至会在村里过夜。奇怪的是，每当叶一柏陪她走出村子的时候，裴泽弼仿佛总是适时出现。

“今晚刚好加官，路过此地。”裴泽弼瞥了叶一柏一眼，如此回答叶娴。

“那您晚饭还没吃呢？”叶娴不禁问道。

裴泽弼诚实地摇了摇头。

叶娴的表情近乎愕然，一两次的巧合尚可解释，可次数多了就难免让人疑惑。即使是亲兄弟之间也不会这般频繁相见吧。

“姐，你先回吧，裴处要去裴公馆，刚好和我去同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