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勤轻轻飘飘的话语声，落在林如海的耳朵里却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他早前也是知道林勤聪慧早熟，做事务实稳重，但也万万是没有料想到捐输之事竟然早在扬州的时候，对方便是已然得知。

然，林如海此刻依旧还是不死心，怀有着侥幸的心理，认为林勤只是知道捐输之事，却没能参透捐输之事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念到这里，林如海又是强行压住心中的震感之意，故作无所谓状道：“的确是有此事，叔叔也是奉旨行事，但此事又和你要帮黄丹有什么关系呢？”

听到林如海的回答，林勤并未接话，只是双目灼灼似有精光闪过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林如海。

直到林如海心生虚意，方才是悠悠道：“叔叔，切勿蒙骗侄儿了，你若真的有朝廷或当今圣上的圣旨，不妨拿出来给侄儿开开眼界。”

随着林勤这近乎摊牌的话音落下，林如海心中的侥幸也是瞬间破碎，与之一道破碎的还有林如海之前强撑的底气。

“看来，勤哥儿你都猜到的了，是的啊，叔叔我的确拿不出来任何纸面文书，即使哪怕是捐输之事从头到尾都是圣上派人给我传的口谕。”

说到此处，林如海先似是自嘲、似是不甘的轻蔑笑了一声，然后反问林勤：“勤哥儿，你可知这是为何。”

林勤闻声，干咳了下，方才是底气低沉的道：“朝廷和圣上不想留下任何证据，或是说两淮盐商们势大，财力通天，朝廷并不想因捐输之事而和这只会下金鸡蛋的盐商们撕破脸。”

“是啊，不想撕破脸，所以你家叔叔我便是成为了牺牲品。”

说罢，林如海又是故作洒脱状，端起桌上水杯一饮而尽后，用着自暴自弃的口吻接着道：“不过想想也对，毕竟就连扬州城内，都流传着‘铁打的盐商，流水的御史。’这句话，朝廷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这两者去谁、留谁。”

林勤瞧着这副模样的林如海心中也是心酸不已，在贾敏、林黛玉面前他是丈夫、父亲，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要作坚强状、一副万事皆在他掌握中的姿态，连一吐槽不满的人都是找不到。

现如今，在这除夕佳节里，他那些自以为是的顽强尊严、面子，一瞬间是被林勤给戳着粉碎，散落一地。

不过，林如海就是林如海，很快便又是重新调整过来心态，朝着林勤不好意思道：“让勤哥儿你看笑话呢，不过勤哥儿你还是没有说这一切和你要助黄丹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