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有意识地停在距离地表还有几公分的位置,一颗一颗地累着像一条自天空而来的归途,星子间爆发出翠绿色的明光抵抗住了周围小部分导致陷落的力量。
一道星轨缠绕的光柱从上空凝聚,交织着连接起最接近地表的星子。
小主,
没有人认识这是什么东西,月长熙却突然跌跌撞撞地用剩下两双残破的翅膀飞到韩澄澜身边,二话不说拽着他的后领飞向星光四溢的光柱。
他从踏红翎里看到了,不知身在何处的夏萧表情痛苦,却坚持做出了谁都能看懂的口型:
『回家』。
没有做出任何反抗,韩澄澜下意识顺着月长熙的力气动作,他的左手还抱着小小的男孩,只能单凭右手抓住险些掉进深渊的花念。
他好像还听见了花念手骨被拽断的闷响,但那比起命来说都是小事情。
花念的眼睛被血模糊了大片,他甚至没有劲去握住初黎,只能看着那柄陪伴了自己近百年的剑仗落下深渊。
“姐姐……?”
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了,他的腰被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硌了一下——那里已经没有皮肉了,只剩下露天的血与骨。
蛊玉似乎也在伴随大地下坠,启明星像个巨大的棺材一样试图将所有人卷进黄土。
“……棺材?”花念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但即使这样蛊玉也没有彻底松手,从下至上飞越碎石的碎玉片直直地击中空中那块巨大的靶子。
月长熙拼命转身却还是躲避不及被碎玉刺穿了一边的羽翼。本就被权柄灼伤的羽毛在碎玉的进攻下一片又一片地飘落,还有几枚碎玉直直地插入了月长熙的后背。
蛊玉没有攻击下面两人,他只想要这四个人和他同坠深渊。
光柱明明近在咫尺,可除了它越来越微弱的力量外,月长熙甚至没法靠近它半分。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进去了……好重、好痛……再撑一下、就一下……』
星光已经快要触碰到他的眉眼,彼岸似乎也不再遥远。
『啊、想起来了。棺材还在无梦城……叶子还在里面。』
花念的意识有了一瞬间的清明,偏就那一刻他看见了缓慢上升的自己和急速下坠的蛊玉——那个人还维持着曹昭的模样。
“……”
韩澄澜突然抓紧了松滑的手腕。是他的手太滑了吗?不对,那个孩子还好好地在他怀里。
他突然惊恐地看向花念,哪怕是第一次知道花念也算鬼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苦涩卡在喉咙,他差点都要发不出声:“你!握一下我的手会死吗!”
对方怔怔地抬头像是突然被挨骂有点糊涂,但韩澄澜知道花念心里是清醒的,因为就在花念抬头看到自己恐惧的表情和月长熙最后一双快要破碎的羽翼时——
花念在笑。
“噢……”他细微的声音被权柄震荡时产生的风吹散,应该没人能听到他在说什么了,“下次……一定……”
手腕像入了水的花瓣一般顺着呼啸地风滑脱,一瞬间风中的压力挤压了他的耳膜。
“花念!!”
好像有谁在生气地喊他的名字,是谁来着……海棠姑姑吗?她惯是会生气的但却从来没骂过自己。是姐姐吗?才不是呢,姐姐从来不会怪他。是叶子吗……不是的,叶子是不会……
“念?”好像有阵清晰的呼唤透过风声传入耳畔。
花念睁开眼才发觉自己坐在忘川河边,叶哲也坐在他身边递给了他惯用的手枪。他举起来对着阳光反复观赏,手枪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好干净啊!原来忘川河水也能把它擦得这么漂亮!”
“是念喜欢的武器,我当然会保养好。”叶哲和他并肩坐着,挤得花念有点转不过身。
他一边往旁边挪了挪,一边敲了下叶哲的小脑瓜:“笨蛋,你最重要的当然是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叶哲好像在笑,但花念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毕竟是好不容易从燕安带回来的,念随身带着它吧。”
他抬头眯起眼睛,却怎么也无法聚焦叶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