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贵妃的眼泪一滴又一滴地落下,哽咽着摇头。可擦拭干净泪后,眼底却闪过一抹杀意,只恨当年的疥疮不曾将皇帝带走!
嬿婉继续加了把火力道:“姐姐还不知道吧。富察家生养了皇后娘娘一场,得了娘娘的遗泽也就罢了,可还有外三路的野狐禅想来东施效颦地蹭好处呢,姐姐难道就容得下吗?”
慧贵妃骤然抓紧了嬿婉的手,眼里的火光更旺盛:“是谁?”
“婉妃。”
慧贵妃气得额上青筋显露出来,恼怒道:“从前我就觉得她是个憋着坏的!她是哪个牌位上的人,东施效颦效仿到了皇后娘娘的身上!当真是恩将仇报!跟她儿子一路的货色!”
嬿婉幽幽地故意道:“姐姐是晓得的。大阿哥和我的永琰眼瞅着就是竞争之势了。若是在这个关头我拿出本事来对付她,只怕皇上还以为我是为了永琰针对大阿哥,在排除异己呢,怕是反而会适得其反,让她在皇上面前讨了好去。可若是就这样饶过她,我这心里头呀……”
她故意做出左右为难的样子来,果然见慧贵妃战意昂扬道:“你不能,便让我来。横竖我的永璋是不可能继承大统的,我来做皇上总不会再多疑猜忌了吧!”
嬿婉嘴角一勾,皇后病逝后,慧贵妃身上最有人气儿的两次,一次是去砸了延禧宫,一次便是这回了。只是单纯这样,还不够。虽说恨比爱长久,可曦月总不能只靠着恨活下去。
她又用力一握慧贵妃的手:“我知道姐姐是一心为了皇后娘娘,有如答应在前,再添个婉妃,还有皇帝,姐姐谁都不想放过。可是斩草除根总是不急于一时的,还有旁的更为要紧和着急。”
刚刚一连两三波情绪的冲击,慧贵妃如今的接受能力总也好了不少,不再是最初风吹吹就能将人刮倒的破碎模样,那有些话她便可提一提了。
慧贵妃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之中,闻言柳眉一竖道:“还有谁敢对皇后娘娘不敬?”
嬿婉摇摇头道:“并非关乎皇后娘娘,而是关乎姐姐。姐姐有多久不曾看顾璟宁了?又有多久不曾宣召高佳夫人入宫说话了?”
慧贵妃顿时哑口无言。
嬿婉缓缓道:“从前不曾有人提醒姐姐,是心疼姐姐痛失皇后娘娘,怕让姐姐心中更加难受。可是如今皇后娘娘的百日祭要过了,姐姐也该关怀关怀身边人了。”
“皇后娘娘永远活在姐姐心中,可生活总是要继续。”
再难熬的日子,最后也不过是一句,生活还是要继续。
嬿婉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核大眼,眼中盛满了澄澈的关怀与隐隐藏着的心疼,轻声提醒道:“姐姐的阿玛今年正是七十整寿,额娘今年也六十有七,而姐姐膝下弱女才只有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