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好。按说，我该请龙奇来解答你的疑问。我来回答，肯定没有龙奇说的好。你想听谁来跟你说？”

“我想听舰队司令说。”夏佐不假思索的回到。

“好，那我就来大致说下。”兆芾做着手势，边比划边说道：“岚缇人有5百多亿人。这是个庞大的群体。其中生活最好的，是厄贝家族的人，其中生活的最滋润的就是至尊霸主厄贝。他一个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成千上万的人专为他一人的安全，健康，快乐而保卫着他，呵护着他，取悦着他。神的，人的，万物皆臣服于他，至少书里是这样描述的。有近3亿人居住在大都。其中大部分是平民，其次是厄贝家族的核心成员，再次是各大家族的族长和他的直系亲属。大致如此。大都是岚缇星最雄伟的地下城，是岚缇文明的祖地，心脏。即使居住在大都的平民，也过着十分富裕的生活。而各大家族的族长直系，虽然人数不多，加起来只1千多万人，可却占据了大都四分之一的生活空间。与此相比，厄贝家族近1亿人的核心成员，只占据着大都二分之一的生活空间，简直可以称为局促，况且其中还有大片的丛林，水域，各种存满物资的仓库，并不住人。但要论起他们手中掌握的财富，却是各大家族，所有平民的财富加起来，也望尘莫及的。厄贝家族的核心成员不足岚缇人总数的五百分之一，却拥有岚缇文明财富总量的7成。贫富差距之大，在大都内就已经是惊人了。把岚缇星上其他的地下城算一起，这种贫富差距就更大。有近250亿岚缇人每天吃不饱饭，就是这一贫富差距造成的最直接伤害！”

夏佐，赛拉都听的呆住了。

蜜雪莉雅，婕茜，章工塔，杰佛瑞都受过舰队大学的教育，对岚缇文明史，那也是了解的。航宇远征舰队远征哪里？岚缇域啊！能不对岚缇域进行了解，对岚缇文明进行研究吗？光是相关的游戏就好多。电子书就更精炼了。这都有考试的。一想到考试，当过学生的，没有不头疼的。舰队司令说的，都学过，可这会儿再一听，怎么觉得这么新鲜呢？还有些小激动，为什么？有点学术崇拜舰队司令了。这个不好，不能失去自我。几个年轻人还在心潮起伏呢，夏佐已经挣扎着，想要维护厄贝家族的荣誉了。他抬手，想要说话。兆芾收住话头，眼神示意他说。

“霸主家族是按照规制，正常合理获得的财富。”夏佐声音都略微颤抖的说：“即使再多，也是正当的权益。那些每天吃不饱饭的人，是因为自身的懒惰，低能，残疾，才可耻的贫穷，他们偷窃，欺诈，抢夺，杀害，做尽恶事。穷人的贫穷不是富人造成的，而是那些穷人自己不努力，不守规矩，好吃懒做，好逸恶劳造成的。请舰队司令明鉴！”

赛拉觉得夏佐说的很好，是不住点头。连蜜雪莉雅，婕茜，杰佛瑞，章工塔都陷入思考。兆芾哼哼冷笑出声：

“哼哼，听着像那么回事。这也是霸主制能长期在岚缇域存在的原因。道理和谬误掺杂在一起后，由于道理的耀眼，谬误也沾光似乎有了道理的光茫，成了道理。这种混淆是非，偷换概念，愚弄平民的做法，只不过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把戏。我作为远道而来的局外人，就来把道理，谬误分开。穷人之所以穷，按你说的，是穷人自己条件差，不努力，没本事，不守规矩造成的。”

夏佐点头。刚才舰队司令一通大话，差点把他吓着了。现在看舰队司令讲理，他才算安心了点。顶撞舰队司令，他心理压力也是相当的大啊。

“按我说的，穷人之所以穷，是厄贝家族核心成员占有了大部分的财富，使得大量平民得不到生活保障，沦为穷人。我们两个，谁的观点正确呢？”兆芾说到这里，目光从夏佐脸上，转到赛拉脸上，又看向蜜雪莉雅，婕茜，章工塔，杰佛瑞。

大家都看着他，没谁应声，每个人都在独立思考，在判断这个事情。尤其蜜雪莉雅，婕茜，章工塔，杰佛瑞四个，知道说出观点，舰队司令一定会问依据。尤其眼前的情况，当着夏佐，赛拉的面。这既是一个夸文明的学术问题，也是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

“在判断谁对，谁错前，我们先看一下穷人的生活。”兆芾见大家都不作声，继续说道：“岚缇文明是建立在地热基础上的地下文明体系。大气层稀薄，地表不足以支持生命活动。即使进入星际文明，开发了星系内的其他行星，尤其是小行星带，大部分岚缇人仍然是居住在岚缇星各个地下城里。在岚缇文明这个体系里，平民是怎么生活的呢？每天都在干活。各行各业的主要劳动力都来自平民。无论是农民，工人，教师，侍者，还是士兵。可整个岚缇星，都是属于厄贝家族的，各大家族虽然富有，可依然要在自己的收入中，向厄贝家族交地租，平民就更不堪，既要向厄贝家族交地租，还要向各大家族交，双重的地租。平民每天睡醒，一睁开眼，啥也没干，就欠厄贝家族，欠各大家族一屁股债。地下城的农业好不好，关乎每个岚缇人有没有饭吃。绿藻是岚缇文明驯化较早的基础性食物之一。进入星际时代，高技术也介入绿藻生产，立体农场的出现，让岚缇人不再有饥饿之忧。至于各种牧业，渔业，更是丰富了岚缇人的餐桌。可平民为什么每天还吃不饱饭呢？因为平民劳动一天的收入太少，买不起一家老小吃的饭。为什么收入少？因为地租是提前一年预收的，还有就是各大家族，厄贝家族不愿给平民更多钱。按厄贝家族，各大家族学者的理论，如果给了平民过多的钱，他们就会阶段性的不出来工作，在家吃喝享乐，或者到处玩耍，没钱了，再出来找事做，造成劳动力供给不稳定。即使对富裕的平民，也要为他们树立更富裕的目标，让他们追求更奢华的生活，尽可能让他们背负债务，以致不得不没日没夜的工作，以保持各个层次劳动力供给的稳定。我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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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赛拉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一个是厄贝家族的成员，一个也是大家族出生，对舰队司令说的劳动力供给理论都是了解的，这在岚缇域是常识啊，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现在同样的理论从巨人的口中说出来，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夏佐，赛拉陷入困惑，都答不上来对不对。蜜雪莉雅，婕茜，章工塔，杰佛瑞也是不作声，对照舰队的各项制度，思考的更为深入。

“不仅如此。”兆芾见一个个的都不配合，不捧场，不辩论，只好继续自个说：“大都，是历代霸主倾注心血，才有如今的恢弘结构的。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其他的地下城也是一样。包括其他行星的地下城建设，军事基地建设，小行星的建设，大大小小的工程不计其数。其中的主要劳动力仍然是平民。可无论是厄贝家族，还是各大家族的管事，经常克扣，拖欠平民的工钱。这是平民收入低的又一大原因。不单是民间，就是在家族的舰队里，平民舰员也会受到各种盘剥，克扣军饷的事情，我想，赛拉接触的少，夏佐你应该比较了解吧。”

夏佐这回利索的点头了。开玩笑，自己从低级军官干上来的，啥没经历过。赛拉却是脸上露出吃惊的模样，想来真是没在舰队吃过多少苦，备受呵护，对底层舰员的疾苦完全无知。

“还有看病的钱很贵。平民看不起病。”兆芾继续说：“小病小痛的，随便看看。能忍就忍，能熬就熬。得了大病，想不病死，就得倾家荡产看病。舍不得卖家产，卖儿女，就只能等死。说到这里，你还认为穷人的穷，是自己条件差，不努力，没本事，不守规矩造成的吗？”兆芾看着夏佐问，见他不答，就继续说：“接下来，我们再看一下富人的生活。就拿至尊霸主厄贝举例来说，”

“舰队司令！不必说了。”夏佐连忙阻拦，他怕听了脑袋会炸掉。

“哦，是怕了，还是懂了？”兆芾笑道。

夏佐受刺激了，抬手抓起自己头盔，隔着手套使劲抠着透明的盔面，忽然倔强的说：“舰队司令的个人财富，也是比其他所有舰队人的个人财富加起来，还要多啊！可以说舰队一半的财富在舰队司令个人，比霸主也不差啊！”剩下的话，他没敢说出口，富人何必为难富人啊。

“这是个有趣的现象。说来话长。我就不多说了。”兆芾乐道，丝毫不以为意。

蜜雪莉雅，婕茜，杰佛瑞都忍不住笑起来。只有章工塔没表情变化，似乎是发动了他的天赋技能。

赛拉则是蒙的，她不知道舰队司令怎么这么了解岚缇域的事情。夏佐也意识到这个事情，开口说：

“没想到舰队司令对我们岚缇文明的情况，如此了解。”

“不光我，他们都了解。岚缇文明史，是舰队大学的必修课。”兆芾说话，笑容更是灿烂。

“是吗？”夏佐惊讶道。

“你这些天，心思都在先锋舰上，没留意这些。”兆芾乐道：“你问，龙奇如何能给岚缇人更好生活？我告诉你他的一些想法，你自己来判断。龙奇准备改良岚缇域的霸主制。整体的架构保持不变，但地租取消，谁住的地方，就归谁，谁经营的产业就归谁，不再收地租，龙奇家族不收，各大家族也不收。再就是推行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你看过太阳文明公约，舰队条例。他就想把舰队的这个制度，拣其中易行的部分，在岚缇域施行。吃不饱饭的事，将不会再有。看不起病的事情，也不会再有，每个岚缇人，无论贫富，大病小病都是霸主出钱看病了。你说龙奇当了霸主，岚缇人的生活好不好？”

听到夏佐的提问，赛拉也想听舰队司令的回答。蜜雪莉雅，婕茜，章工塔，杰佛瑞也是谁说话，就看向谁，颈椎活动的很充分了。兆芾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