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悲至深处,她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哀哀哭泣。
朱予焕心中没什么波澜,只是松开靠在自己身前低声哭泣的朱祁镇,道:“镇哥儿,去宽慰宽慰贵妃娘娘。”
朱祁镇抬眼看向母亲,见她在床榻前执意不肯离开,榻上又是已经驾鹤西去的父亲,他一时间也不想上前,只是抓紧了朱予焕的衣袖。
张太后冷冷道:“顾命大臣马上便要入宫,贵妃,从前你是大行皇帝妃嫔,可以任性随心,但如今你是新君之母,理应端庄持重,不可肆意妄为。”
孙贵妃心中只有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的丈夫,悲从中来,只是哭喊着朱瞻基。
张太后刀子一般的目光看向瑞兰,瑞兰一咬牙,用了狠劲儿将孙贵妃拉了起来,孙贵妃抽泣道:“娘,我错了……是我小性子……”
张太后不愿意再听这些,只是喝止道:“我刚才说了什么?”她见孙贵妃被自己吓住,只喃喃重复刚才的话,不耐地开口道:“你到底还有没有几分未来圣母皇太后的尊严!怎么,是不想让太子顺利继位吗!”
孙贵妃这才止了哭声,她先是望着张太后,许久之后才转头看向胡善祥,道:“皇太后……”
见她总算平静下来,张太后冷呵一声,道:“一个是中宫皇后,一个是太子生母,没有冷落哪个的道理。你既然心心念念太后的位置,就不要忘记太后应有的职责,天下岂有坐享权力而无需费神的美差?”她瞥了一眼瑞兰,道:“还不将新帝的生母送回宫中?”
瑞兰急忙应了一声,半推半搡带着孙贵妃出了乾清宫。
直到感受到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孙贵妃这才恍恍惚惚地明白过来,原来张太后以为自己是担忧太后的位置没了,所以才如此痛哭。
她望着因为落雪而昏黄的天空,更觉什么叫做悲从中来。即便她是新君之母,那又如何呢?没有小爷在,她仍旧要低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