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桃微微点头,眼中同样满是疑惑。
许是看出了两人的心思,窦巧慧起身,眼眶微红,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的丈夫,冯远山。”
“他原先是负责城中巡逻的小兵,为人老实本分,每日里兢兢业业,就盼着能多攒些钱,让家里过得好点儿。”
“有一回他当值的时候,街面上有个小孩与同伴嬉闹的时候跑到了路中央,眼看就要被当街纵马的贵人撞上,他啥也没想,飞身扑了过去,救下了小孩,可自己却……却被硬生生地踩断了腿。”
窦巧慧的声音哽咽了,泪水夺眶而出。
“被救的孩子一眨眼就跑不见了,那纵马之人还倒打一耙地辱骂我丈夫,说是远山不长眼惊吓到了他坐骑,废了也是活该。”
“在他们眼里,我们这些穷人就是蝼蚁,是尘埃,根本不值一提,转头就忘得干干净净。可远山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他这一倒下,这天就塌了!”
“因为伤的太狠了,即使把家里的积蓄都掏出来,也没什么希望治好。我那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远山说什么都不肯再治了,说是要把这笔钱留给孩子用。”
许是平日里的压力太大,压得窦巧慧快要喘不过气来,又或是方才二人的帮助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窦巧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心中那些难过的事情一股脑地倾诉了出来。
程云桃罕见的语塞,她张了张嘴,试图从牙缝中挤出几句安慰的话,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半点声音,任何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格外的苍白。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生活于窦巧慧一家而言,似是一场望不到尽头的暴风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窦巧慧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越说越心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冯远山瞧在眼里,疼在心上,他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起身,将妻子揽入怀中好好安抚,可双腿的残疾却让他只能干着急。
“巧慧,巧慧,别哭了,你哭得我这心里……像刀绞一样。”
冯远山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透着满满的心疼与无力,他倾身向前,努力伸长手臂,想要够到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