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十分好奇,可采薇并不打算当着毒娘子的面问出来。
这女子的白发是因为逸王,却不愿提起逸王,这让她不得不猜测,或许对方是受了情伤?若真如此,当面问出来就显得招人烦了。
于是采薇先压下心中的疑惑,将手里的锦盒打开,给胡四娘看。
“四夫人,我这些时日在王府里得了你们许多的照顾,我这也没什么稀奇东西能送你们,就亲手绣了些帕子,还望你们不要嫌弃。”
胡四娘望着盒子里那些精致的手帕,目光亮了亮。
“真好看。”她拿起了一条绣着牡丹花图样的帕子,细细观赏,“这刺绣我是实在学不来,还是你的手艺好,眼下二姐和三姐都不在,我就先挑了。”
采薇笑道:“我给你们每人都绣了两条,你们随意挑选就是。”
“那我们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采薇又陪着胡家姐妹说了一会儿话,胡四娘留她一同吃了午饭,饭后叫人把毒娘子送回北面的小院。
望着毒娘子远去的身影,胡四娘长叹了一口气。
采薇见她眉眼间有愁绪与疼惜,便问了一句:“殿下对待手下人一向宽厚,胡姑娘她究竟是犯了何错会被殿下囚禁?”
“严格点来说,大姐并不是殿下的人,我和二姐三姐才是,殿下若不是看在我们三人的面子上,恐怕也不会给大姐留活路,大姐如今只是被囚禁,衣食不缺,这已经是殿下格外开恩了。”
胡四娘眼瞅着毒娘子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又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团扇,“大姐对我们极好,可她实在是愚蠢,有时候我这个做妹妹的都恨不得给她两巴掌,为了一个男人,失了武功又白了头发,得不偿失……”
采薇状若好奇地接过话,“这个男人对她很好吗?竟能让她如此付出。”
“他好个屁!”胡四娘恶声道,“我从头到尾都瞧不出他有任何值得喜欢的地方,除了长得人模狗样,简直一无是处!他卑鄙无耻、自私狠辣、狼心狗肺、忘恩负义!我每天都在盼着他被天打雷劈!”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激动,让采薇一时有些错愕。
在王府的这大半个月,她瞧着胡四娘的脾气一直都不错,活泼张扬,直率大方,还是头一回见她发这样大的脾气。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胡四娘朝采薇歉意地笑了笑,“每回提起这个狗逸王,总是让我忍不住恨得牙痒痒,见谅。”
“逸王……我先前似乎也听你们提过这人几句,原是陛下的皇叔,却因为通敌谋逆成了通缉犯,如今下落不明,是他吗?”
“就是他。”胡四娘轻嗤了一声,“他曾救过大姐一回,之后大姐一直为他效力,一晃眼三四年都过去了,大姐欠他的恩情早还完了,可他倒好,成了通缉犯,还有脸要大姐为他劳心劳力,你不是好奇我大姐为何年纪轻轻就满头白发吗?那是替他解毒留下的症状。”
“他最后现身的那一回,企图挟持江小姐一起逃亡,幸好被南燕及时发现,放蛇咬了他,他原本是必死的,可后来……”
提到毒娘子与君天逸的往事,胡四娘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滔滔不绝,期间几乎不带停顿,只是偶尔喝几口茶润嗓子。
采薇越听越是惊奇。
尤其听到君天逸在被毒娘子救了之后,竟将其狠心抛下……
这样的薄情寡义,实在令人心惊。
一个女子为了他能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他却不愿意冒一点险,带她一起逃亡。
他该知道,扔下她,她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好在毒娘子命不该绝,抓住她的人属宁王的势力,否则她如今就是一捧黄土了。
“这个人从来就小气自私得很,只是对外一直把名声经营得不错,所以在他谋逆之前,外界都拿他当好人看的,也就我们这些熟人知道他的品行。”
“他一向喜欢和殿下作对,口口声声管殿下叫狗贼,如今他自己倒是成了狗贼,这也算是一种报应吧。”
听完胡四娘的讲述,采薇沉默了片刻,而后附和道:“如他这样的人,定会自食恶果的。”
她想,胡四娘今日告诉她这些,或许是对她的一种警醒。
在宁王府待的这些时日,她岂会看不出来,这些女子个个都很机灵,她们想必也知道她不是一个单纯的歌女。
最初她还以为,她们会用后宅的伎俩来对付她,可事实证明她多虑了,她们压根懒得为难她,大概也是看出了她的目的只是打探消息,而不是要害宁王。
所以她们还挺乐意带她一起四处玩乐,期间也不跟她打探关于公主的任何事情。
今日胡四娘将逸王和毒娘子的事告知她,言辞犀利,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愤恨,她相信这些话不是编的。
即便有夸张的成分存在,但一个人在情绪里泄露出来的爱恨是难以作假的。
她作为公主的探子,自然会察言观色,她能确定胡四娘是恨君天逸入骨的。
胡四娘和她讲述君天逸的卑劣行径,定是希望她能提醒公主,不要把那样的人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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