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六年,四月初。
秦墨独坐书房,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桌上几十份来自各地的情报,如沉甸甸的石块,压在他心头。局势波谲云诡,每一份情报都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他反复研读,试图从字里行间捕捉到潜藏的危机。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房外传至。值守亲兵高声喝问,紧接着,一个带着惶急的声音回应:“紧急军情!我要面见将军!”话声刚落,红舞鞋的探子推门而入。此人身形瘦削,满脸疲惫之色,衣服上还沾着赶路的尘土。他单膝跪地,抱拳急切禀报道:“将军,据可靠线报,位于广宁城南端的内喀尔喀宰赛部、暖兔部近来有异动。两部集结了大量骑兵,驱赶着成群牲畜,正浩浩荡荡朝着抚顺城进发,宣称要参加十五日在抚顺城举办的马市!”
秦墨闻言,眼神陡然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来报的探子,追问道:“队伍规模如何?行进速度怎样?”
探子连忙回道:“将军,卑职一路紧跟,反复确认。两部人马总计足有数千之众,随行大多为青壮。他们行进速度虽不算快,但目标明确,径直朝着抚顺城而去,行径颇为可疑!”
秦墨微微点头,示意探子退下。探子刚要起身,房外又传来一阵嘈杂。须臾,另一名探子匆匆闯入,跪地急报:“将军,大事不好!林丹汗与炒花部也有异动。林丹汗的大军如汹涌潮水,直抵辽河西岸,每日沿河由东向西推进,意图不明。沿河营帐密布,连绵数里。而炒花部的人马,近日在白厂关附近徘徊,时而分散,时而聚集,行动诡秘难测!”
秦墨霍然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几股势力同时异动,绝非巧合,背后定有深意。这错综复杂的局势,犹如一团乱麻,亟待他抽丝剥茧,找出关键所在。
就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一名传令兵神色紧张,快步走进,压低声音说道:“将军,李铁棍回来了,说有极其重要的情报,必须立刻面见您。”
秦墨心中一凛,忙道:“快让他进来!”
只见李铁棍戴着斗笠,脚步匆匆踏入书房。他眼神中透着疲惫与兴奋,进门便“扑通”跪地,声音颤抖地说:“将军,卑职带来绝密情报。卑职花重金收买了一个贝勒府的通房丫头,她偷听到几个贝勒的谈话。后金近期打算进攻抚顺,他们深知抚顺城防备森严,强攻难以得手,便计划扮作商人混入城中,实施内外夹攻。行动时间就在马市当天,他们还重金买通了城内部分守城士卒,准备里应外合!”
秦墨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激动地拍案而起,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帮建奴,果真有此奸计。”
秦墨旋即冲着门外大声下令:“立刻传令,召集众将前来书房议事。另外,派人快马加鞭赶赴抚顺城,将这些情报告知李永芳,让他加强城防,严查城内可疑人员,尤其是参加马市的商人!”
不多时,书房内灯火通明,碱厂堡的将官们鱼贯而入,神色各异,目光纷纷投向秦墨。秦墨站在桌前,目光如炬,逐一扫视众人。
“诸位,今日有紧急军情。”秦墨沉声道,“据可靠情报,后金打算在十五日抚顺马市之时,扮作商人混入城中,里应外合攻打抚顺。同时,蒙古宰赛部、暖兔部、林丹汗、炒花部也有异常举动,极有可能已与后金勾结,妄图牵制辽东边军兵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屋内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