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贴队什长陶国振昂首挺胸目不转睛地平视着前方,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随后又汇聚在一起,在眉头凝成了一珠,陶国振深深吸了一口气,歪着嘴吐出将这一滴汗珠打散。
余光当中,陶国振瞥见自己身旁的吴保保身子正在微微地扭动,于是便轻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他实在是怕了这个“熊瞎子”。
自打这吴保保入了队中以后,他几乎每天都跟着吃瓜落儿,连带着他这一队,乃至整个贴队都跟着受罚,据说这个月的营房、旱厕、校场的清理之事已经被甲字贴队给承包了,闹得贴队官高勇头都抬不起来。
连他这个队长都已经快受不了吴保保了,更别说甲字贴队当中其他人了,昨天夜里就有两个队长带人过来要收拾吴保保,虽然吴保保怡然不惧就要跟他们干架。
但夜间喧哗、聚众打架这按照军律可是杀头的罪过,陶国振好说歹说才将那两个队长劝了回去,随后又将吴保保训斥了一番,可没想到吴保保今日还是闹了这么一出儿。
陶国振向树荫底下看去,韩把总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金训导也坐在那里面沉似水,这两个人都没有发话,但所有人都不敢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吴保保只感觉自己身上的短打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腋下黏腻发痒,哪怕他使劲夹了两下胳膊,但也根本不解痒。
他刚想拼着犯军纪也要去挠痒,就听到了韩林的声音:“乙贴戍队第三员、丁贴甲队第六员、戍贴戍队第二员出列。”
一阵身影晃动,吴保保看到三个人影走到了队列的最前面,韩林从树荫下走了出去,开口向三个人问道:“没说解散,为何敢动?”
那三个人其中的一个人抱怨道:“大人,这天太热了,俺浑身冒汗,遭不住向动肯动肯消消热。”
他旁边那个人跟着附和道:“是啊,大人,这都站了多久了,就是铁人也遭不住哇!”
第三个人没有说话,但看他的表情也对比平常几倍时间不止的静立有些怨尤。
听到他们说的话,韩林笑了:“确实,这天太热了,那好,那咱就不站着啦!”
这三个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喜色:“感谢大人体恤。”
“应该的,说什么体恤,你们以后都不必遭这个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