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华岛靺鞨口码头的帆扬桨转,大大小小的船只或近港离岸,每有新船靠到岸边,便有一些挑夫、纤夫、脚夫上前揽活,祈盼能挣到今日糊口粮。
郑掌柜头戴一顶瓜皮帽,在码头上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还向对岸的宁远方向看去,然而海波当中,也仅仅看到了卧牛山的一个山尖尖。
他身后跟着一个背着个空竹篓的伙计,伙计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珠一直左瞧右瞧,仿佛没经过什么世事一般,有些懵懂。
郑掌柜带着伙计在码头上兜兜转转,时而停下来看看新到的稻米,时而瞅一瞅碳木,不一会伙计背后的背篓就装满了碳,手里还多了半兜子米。
逛了半天以后,郑掌柜带着伙计在一艘小渔船面前停下。
“客官,捡点海货?”一个站在船前的船娘向郑掌柜问道。
郑掌柜在鲁鱼的筐里挑挑拣拣了半天,仍然没有找到满意的,也理会一直跟他搭腔的船娘,而是越过了他,看向了一个还在船上的人影,那人在小渔船上躺着,将一顶斗笠盖在脸上,翘起来的二郎腿一抖一抖地,看起来十分惬意。
“船把头,最近这鲁鱼的个头也忒小了一些。”
直喊了三声,那船把头才将盖在脸上的斗笠拿了下来,也没起身,只是稍稍偏过了头,嘴里道:“客官嫌小,我也嫌小,最近捕鱼的忒多,小的看不上眼,大的又遇不上,有中不溜的就不错啦!”
郑掌柜笑道:“沿岸的可不都是一些小鱼小虾,这大鱼啊,还得多往里面走走。”
“走?”船把头摇了摇头道:“越往里面走,风浪越大,咱这小舢板要是遇到大船,还不得给掀翻叻?”
郑掌柜继续道:“要说船把头你赚不到钱呢,俺可听说了,最近海里可出了一条大鱼,要是捉到能一年不出海。”
郑掌柜的话音刚落,船把头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郑掌柜有些疑惑地道:“果真?”
“自然做不得假。”
船把头眯了眯眼睛:“客官可听说是个什么鱼?”
“大龙趸。”
船把头笑了,咱这地儿哪有大龙趸。
“自然是打南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