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晏负问他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福子想了想,说:“我想看一次大雁南飞。”
没什么特殊的意义,是因为大雁南飞后就要入秋,再到冬天,接着很快就能过年了,他喜欢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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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他觉得排着队迁徙的大雁像他和大哥们,总是聚在一起,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
晏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就等吧,他说。
等着回奉天,也等着可以看到大雁的季节。
但肯定是后者比较快。
晏负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家,他总说是福子养坏了他的性子,让他没那么心如死灰,也不觉得一直待在这里是件坏事。
福子还以为是在夸他,乐呵呵应下。
罢了。
晏负想着,纵使不能回去又如何,那就好好活吧。
他也是幸运的,他能遇上福子。
是个有福气的人。
“谢谢你啊,你我都能如愿的。”
再后来,主仆俩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又有一人住了进来。晏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和福子相处久后他已经很少发脾气了,但他还是在骂:
“他妈的,真当老子是贱货啊?搁这养蛊呢?什么几把玩意儿。”
确实,因为他知道这里被楚霄称作“冷宫”,当初可把他恶心坏了,他特么的居然是第一个进冷宫的男人。
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所以骤然又多出一个新舍友,他刚开始真以为是楚霄的男宠。
那更恶心了。
他没想到裴谈一路跟随而来,因着二人极其相似的处境,同病相怜,他和她的情谊也不一般,总不能知道对方是否安好,如今终于见了一次,她说什么他都听。
“人命关天,我求了楚霄一定要治活他。”
“那你呢?”
“我……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后我们可能没法见面了。归根结底他因我而伤,算我还他一条命。”
“你人真好。”
“拜托你照顾好他,你自己也是。我走了。”
“好……凭什么?”
要他照顾别人,开什么玩笑?
看在裴谈的面子上,真是便宜这人了。
就晏负这种骂天骂地骂所有人的混沌态度,幸好他来锦华峰来得早,不知道姜听云过去的“壮举”,否则他现在就摁着姜听云再见一次阎王。
姜听云伤得太重,裴谈说还他一条命,当真是字面意思。
可苏淮死了,裴谈以后的日子可能更不好过,他自己也没什么想活的念头,导致晏负蛮辛苦的。
能照顾到现在,全凭晏负想听八卦。
他捂着嘴像贼一样,问:“你犯天谴了?”
也不像啊,这伤怎么看都是自刎,哪像晏负啊,楚霄派人打断了他的腿,可把他气死了。
“你说说吧,反正我无聊。”
“一直憋着也不是个事儿,容易憋坏。”
“求你了,我真的想听。”
“……我也不是很想听啊,不说就不说吧,还有你真的很装。”
姜听云什么都不肯说,还把他当空气。
或者就一直看着他,有点冒昧。
“不是,你聋啊?你哑啊?”
后来晏负终于发现,他真的是。
晏负挠挠头,原来一直冒昧的是自己。
福子问他那该怎么办,他灵机一动,决定学手语。
正好啊,他想试试深沉地骂人。
最初大家是用写字交流的,姜听云能懂,晏负却不懂,因为他没见过这么抽象的字。
晏负让福子出去找书,他说:“禁的是我的足,又不是你的足,你去吧。”
人无聊到一种境界就是会这样神经,晏负开始学手语,他炸着手说:“就算是身在冷宫,也要活得体面。”
姜听云没笑,是因为他还不会手语。
没关系,晏负慢慢学,也慢慢教他。
再到后来,他们甚至可以吵架了呢。
福子就趴在桌上笑呵呵地看着,有时也能插几句进去,晏负气不过,用手问他到底是谁的狗,居然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