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儿们见过身受重伤的初弦手撕猛兽、徒手扒皮的凶残之举,对她又敬又畏,因此一直乖乖地只占用破庙的一个角,离初弦远远的,不去打扰她。
即使饿到极致,乞儿们都不敢打初弦的主意,更别说敢看到她生重病,就自以为是地跑去吵吵她了。
所以当初弦昏昏沉沉间感受到有人将一杯甜甜的水抵到自己唇边时,本就烧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更呆了。
“张嘴。”
初弦听到一道微微有些嘶哑、却仍旧显得很清甜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顿时警觉地睁开双眼,却因身体无力,只能堪堪将那杯不知名液体推回去。
冬日的阳光似乎很明媚,但照在人身上却没有温暖的感觉。
眼前的女孩背着光,看不清长相,但初弦隐隐能察觉到,她应当是在笑着的,是那种唇角微微上扬的、没有恶意的笑容。
乞儿们一般白天出门乞讨,晚上才回破庙里休息。所以,现在破庙里只有初弦和这个陌生的女孩。
初弦弓起身子,向女孩呲了呲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嘶声,眼神似桀骜不驯的玄猫,清澈、尖锐、无善恶,还带着十足的倔强与抗拒。
女孩顿了顿,耐心地慢慢伸出一只手接近初弦,一点一点地试探着让初弦接受她的靠近。
随着女孩的接近,初弦越来越焦躁,最后她猛的打开了女孩的手,将其按倒在地。尖利的虎牙研磨着脆弱致命的脖颈,警告意味浓重。
女孩依然目光平静,她一手圈住初弦的腰,一手温柔地抚上初弦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浑身都释放着温和无害的气息。
……嗯?
初弦忽然在女孩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每一次她嗅到这种味道,都意味着至少有一个乞儿要死了。
初弦纠结着收起自己的爪牙,乖巧地待在女孩怀里,迟钝地想:她…本来就…快死了?所以才…不怕我?很…难过…吗?那…抱抱…也不是…不可以……
初弦记不清是什么时候顺耳听到的,将死之人,会格外不安无助,渴望抓住些什么…对重病的初弦而言,既然没有危险,被女孩抱住的感觉也并不难受,那帮帮她也没什么。
“不哭…吗?”,初弦猫猫甚至好心地提醒了一下这个连发泄情绪都不会的两脚兽。
“我为何要哭?”
“你…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