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骤然挺身而出,站在下方的吕本身旁,心中瞬间仿佛被重锤撞击,察觉到一丝隐晦的危机气息。
若是换作他人在此刻出列,他或许只会默而不语,甚至可能视之为寻常之事。然而此刻,蒋瓛的举动却令他深感不安,直觉告诉他,即便蒋瓛揭露任何不利于他及同僚之事,恐怕也并非出于意外。
吕本的额头上已然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见蒋瓛甫一开口便道:“众位仙官,尔等对于陈真人之控诉实乃无稽之谈。”
此言一出,吕本不禁暗自思忖:莫非这一切背后皆有预谋?若果真如此,他与同党恐将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
吕本与其同伙互相对望一眼,彼此眼中均流露出惊讶之色。谁也没料到,锦衣卫此刻竟会选择站在陈寒一边。锦衣卫向来在京都之内行走,此刻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他们愣怔半晌,始终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蒋瓛这番话出口,台下群臣纷纷怒目相向,有人愤慨地质问道:“蒋指挥使,您此言何意?莫非缇督大人亦要袒护陈寒真人不成?”
“缇督,贵门锦衣卫何时成了陈寒真人的一条走狗?”此言一出,蒋瓛面色铁青。然而,在瞥见出言之人乃是户部给事中之后,他的怒火似乎消减了几分。毕竟,这群人素以挑剔他人为生,以此立命。
在经历了片刻愤怒的压抑之后,蒋瓛并未反驳,而是继续陈述:“诸位仙官,你们对陈大人的指责,其实根源在于其妻兄夏松之举。”
此时,他们手中能拿出来说服众人的证据仅此一事。“缇督,此般行径尚不足以说明问题么?陈大人身为朝廷策令最为谙熟者,此事便是由他一手策划无疑。他事先令妻兄夏松在江南低价购入棉布,再转手高价售予朝廷,此乃一本万利的绝佳生意。”
“的确如此,倘若天下人人效仿此举,朝廷威严何存?”官员们的语气充满谴责之意。
在他们眼中,陈寒早已罪无可恕。如今他又在这重大事务上做手脚,这无疑是自我利益的极致追求。
朱元璋坐在上方,目光扫过吕本等人。这些人在江南及朝堂之间都有着深厚影响力,能够操纵诸多舆论。难怪陈寒曾言,这些人既善于应变上级政策,又精通控制舆论导向。
此刻,陈寒的形象在他们眼中已被塑造成为一个只为私利而活的人,一旦如此认定,陈寒就注定要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幸亏他们并未将期望寄托在那些所谓谏官的身上……
诸多期望皆寄于神秘的修士组织——监察使之上,如今终于显现其效用。蒋瓛并未与众人过多纠缠,直言不讳:“监察使之士早已暗中散开,自夏松受江南秘宗勾引之始,我方便已获取情报。”
此言一出,众多修者无不骇然,但对于吕本等人而言,则如晴空霹雳。原来监察使的势力范围早已超出京城,竟波及整个江南地域。这样一来,他们过往诸多秘密行径恐怕均在监察使之监视之下。
京畿之地,无人不知监察使之神通广大,甚至许多朝廷命官家中都不敢豢养过多仆役。因谁也无法保证,自家仆从之中是否有监察使之密探潜伏。故此,众多官员闻悉此事,亦是瞠目结舌。
监察使侦破案件之能,他们是再清楚不过。几乎从未有过监察使无法解决之谜案。
“尔等所指责之事,我等早已洞悉全局。现有证据表明,陈大人与此事并无瓜葛。且有一事可直告于诸位:陈大人早在夏松身陷邪祟之诱时便已知晓。”
此言立即将众人欲喷薄而出的质询扼杀于无形。他们正是这般想的,认为陈大人明知亲属涉邪却不加阻止,其罪过更为严重。
然而,尚未等他们开口反驳,蒋瓛便抢先一步堵住了众人口舌:“本帅可明言,放纵夏松在江南肆虐之人,乃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