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被褪去外衣,只穿了件深衣坐在床上。
她靠着圈椅呆坐着,手里捧了碗安神汤。
“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做,才能叫咱们侯府落不得口实?”
吴妈妈给她打扇,笑道:
“老奴也就手上有把子力气,脑子是越老越糊涂,怎么敢给老夫人您出主意。”
谢老夫人一笑。
“我看你是越老越会躲懒,现在倒是愈发像个老泥鳅了。”
吴妈妈仍旧笑着,道: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事,若不能将表小姐安顿好了,她可定然不会轻易了了的。”
一说云小衣,谢老夫人的脸就瞬间拉下来。
她将手里的安神汤放下,转身看向吴妈妈道:
“起先给些银子打发就是了,偏偏大娘子那个叫人不省心的,竟然偷偷瞒着我,帮着望山金屋藏娇。
倘若当初不是此事被她大娘子不小心说漏了,阴差阳错叫意儿当做亲戚接进府里,也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
原想一切交到小辈手里,我便享享清福了,没想到临了了,还是这么让我不省心。”
“大娘子是太偏爱世子了些。”吴妈妈道。
谢老夫人叹口气,又继续道:
“许氏一向同母家的人关系好,今日在前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着她露面?”
吴妈妈停手,道:
“此事,还得是主母想得周到。
今日的事一出,主母就吩咐下去,让丫头婆子们都瞒着春华阁那位。
一则是许姨娘有眼疾,来来回回也不大方便;二则,许姨娘是个爱护娘家人的,若被她知道了此事,说不准又要哭上一番,伤心一回。”
谢老夫人同意地点头,嘴角不自觉挂上笑意,道:
“我没看错意儿,她一向想得周全。以后,侯府若是能交到她手里,我老婆子死了也能瞑目了。”
吴妈妈道:
“老夫人康健着呢,这又说的是哪里话。
不过,老奴说句实在的,今日此事,实在是委屈了主母。”
谢老夫人沉下目色,道: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此事,还是应该想个万全之策,切不能让云小衣那个唱曲儿的,捏着咱们的脖子,毁了咱们侯府的名声。”
吴妈妈眼睛一亮,轻步上前低声附耳道:
“此事若不能明面上解决,咱们也就只能另想法子了。”
“?”
吴妈妈眼神阴鸷,道:
“不过就是个没根底的,日后孩子跟了主母,跟前儿没了人,恰巧生了病,几日病死了,也是正常的事情。”
谢老夫人端起安神茶,饮了一口。
“此事便交给你去办,到时候做得干净些,别叫人瞧出来。”
“老夫人放心,待老奴寻了药来,就算是宫里的大夫也瞧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