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太婆看得出来,那云小衣走到今日这一步,你必是用了计谋的。
可话又说回来,如今花容没了亲娘,目下也只有你一个母亲了。
那孩子机灵,好好教导,日后必是端庄的高门贵女。
若是想要讨门婚事,这京中王公贵族,必是抢着要的。
这许多年,你在谢家受的这些操劳,我看在眼中。
如今,你才刚在府上立住脚,也算是在底下人眼中有了主子的模样。
现今却因为一个碍不着你什么的外室,便要同望山和离,岂非太草率了些?”
苏意听罢这一席话,自觉谢老夫人讲得滴水不漏。
可她又如何知道她曾经受过的苦楚,又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地劝她大度?
苏意浅笑,波澜不惊道:
“老夫人在寿宴之上,已经答应了我要和离之事。
今日此话,倒叫人觉得反复。
难道,老夫人要不顾谢家的脸面,亲自推翻当日,当着众宾客和亲友的面,所说过的话?”
见劝告无用,谢老夫人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如今云小衣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你现今又是花容的母亲,为何就不能忍一忍?”
“老夫人可知,雨天鱼儿为何要跳出水面?”
谢老夫人捻动手上的念珠,沉吟片刻道:
“那是鱼的想法,我又怎么知道。
也许,只是在水中待得太久,想要看看雨也说不定。”
苏意轻轻摇头,目光坚定道:
“老夫人也知道自己不是鱼,不懂鱼的想法。
如此,老夫人又何必在此强人所难?”
谢老夫人叹息一声,将捏着念珠的手搭在膝盖上,道:
“既如此,我也明白了。
你且回去吧,明日我便让望山写一封和离书给你。”
苏意起身,又冲谢老夫人行了礼,转身出了屋子。
谢老夫人见她出去,慢慢将手上的念珠放在桌上,眼神由柔和倏然变得锋利。
“一家人做不成,一条心便再无可能。
枉我尽心调教她这许多年,终究不是个能靠得住的。
咱们府上的事情太多,她也知道得太多,既然留不住,却也不能放任她自由。
吴妈妈你去传话,叫底下的人动手吧。”
说罢,谢老夫人又捡起桌上的念珠,闭上眼睛呢喃地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