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癞子本名大贵,取自大富大贵的好彩头。
他阴沉着脸,打量几眼醉鬼老爹。
再走向熄火的灶头,扒拉下瓦罐里的药渣子:
“药呢?我让你给娘买的药呢!”
头发稀疏的老汉小声嘀咕:
“你娘就是干咳嗽,有啥好治的!
我专门到拜神的庙里,弄了大把的香灰!
用它泡水喝,好得快,比抓药强!
老一辈的土方子,管用着哩!”
王癞子眼睛通红,好似发狂,抄起瓦罐砸破老汉的脑袋:
“没买药,那钱呢?啊!老子问你,买药的钱去哪了?”
老汉一头栽倒满脸是血,不断求饶:
“莫打了,莫打了!手气不好,真的是手气不好!
大贵,你不晓得,我前头赢了好多,我也是想赢点钱,给你娘请个好郎中……”
王癞子又狠踢了几脚,骂骂咧咧道:
“再拿老子的钱去赌,老子剁了伱的手!
狗屁本事没得,就知道喝酒耍牌,摊上你这么个东西当爹,老子倒八辈子霉!”
直到听见里屋响起动静,他才停下,摸黑来到散发淡淡臭气的床前:
“娘,晚点再给你抓药,我有急事,得先出门。
姥姥放你那里的方子,再拿给我看看。”
床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浑身似没二两肉。
如同棺材里的尸体,只等着发丧。
她两眼空洞,显然目盲已久,而且还有些耳背。
摸索好一会儿,才拉住儿子的手:
“别骂你爹了,刚喝了香灰水,我好多了,已经不咳嗽了。
大贵,你姥姥的方子很邪……莫要害人!折寿的!”
老太太这么说着,还是从床铺底下抽出两张黄纸。
材质颇为特别,好像顺滑的丝绸。
上面有一行行蚯蚓爬行似的字迹,宛若蘸着朱砂提笔写就。
黄纸配红字,莫名有股凶气!
“娘,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王癞子攥紧黄纸,点起外屋的油灯。
他并不认识上面的蝌蚪小字,但却晓得怎么用。
低头咬破手指头,用力涂抹其中一张黄纸。
说起来也怪,血滴在上面没有晕开,反而像是被吸收进去。
“取血浸酒,剐肉浇盐,合而制之……”
王癞子全身发冷直打摆子,像是中邪了,按照耳畔听到的声音,逐字逐句复述着。
这些古怪的黄纸方子,是当过神婆的姥姥传下。
用活人打窝,血肉作饵,便是上面所记载的“术”。
他曾幻想过练成几道方术,学成无敌的本事。
对所有轻视、践踏过自己的人,统统施加报复!
“亲缘相系,父残子、子害父,母杀女……以血作饵,敬拜诵念,引渔获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