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县贱户奴户役户乃最下三等,能做到识文断字的年轻青壮不足两成,属于给一本武功也要抓瞎的程度。
“没有灵机,乡绅横行,以至于一座能‘讨公道’的衙门都未设立,除非际遇非凡,不然这辈子都难以出头。”
带着阿弟站够一炷香,白启收住架势,把热水倒进大木桶,沐浴结束转回后院屋内,心中浮现疑惑:
“真是怀疑,龙庭新皇的御书房内,那张巨幅的疆域地图上,究竟有没有黑河县这个地方?”
……
……
第二天,天边泛起几缕曦光,白家两兄弟早早起身出门逛集。
经过月余的修生养息,黑河县大抵恢复几分元气,各色小贩或沿街叫卖,或支开摊子。
从山货鸡鸭,再到农具箩筐,小玩意儿应有尽有。
都是赶着年关换些铜板,买米买粮吃顿饱饭的猎户乡民。
白启大略扫过几眼,本来打算给阿弟买个拨浪鼓,结果遭到嫌弃:
“阿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空嬉戏耍闹,还不如多多站桩练功。”
得,自家弟弟是个卷王!
白启只能祭出杀手锏,再次买了一串糖葫芦,这回没被拒绝。
随后走进几家书局,购入几本关于义海郡周遭地势的详述,以及志怪小说合集,再添些用得上的笔墨纸砚,吩咐伙计送到二仙桥老宅。
直至晌午时分,集市散场,两兄弟方才拎着大包小包的拜年礼,率先登门东市铺子,见过梁老实和梁三水父子,寒暄一阵,又坐船前往大田湾,恭贺长顺叔一家。
对于白启的到来,长顺叔和周婶颇为惊喜,因为鱼档的生意兴盛,原本捉襟见肘的困苦生活得到极大缓解。
他们正商量着,准备搬到外城的信义街,方便虾头平时习武练功,省得两头跑。
期间询问白启的意见,作为黑河县最有本事的打渔人,白七郎的话语分量极重,说是一言九鼎都不为过。
周婶小心翼翼说着:
“我和两个女娃给别人当帮厨,又能浆洗衣服,赚得不少。孩儿他爹现在管着那么大的鱼档,就想把虾头培养成才。”
长顺叔背着身子,吧嗒吧嗒抽几口旱烟:
“虾头在武馆练拳,得到师傅的夸奖,明年要是凑足银子,便再学一阵子,看能不能正式拜师。”
白启点点头,赞同长顺叔和周婶的打算,其实以他现在的名头和地位,将虾头送到内城那三家大武馆,也没什么难的,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但没有必要。
内城讲究出身、靠山,邓勇、韩隶、宋其英,皆是把看人下菜碟视作本能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