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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有哪里出了差错!”
陈隐眼中浮现浓重疑色,道性再怎么深厚,也没可能这样从容不迫,一连采得“龙虎玉液大还丹”的三味药!
他神魂一跳,遁出内景地,陈行那具躯壳并无异样,仍旧在昏昏大睡。
再次回到万龙巢的陈隐,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就见采全三味宝药的白七郎,并没有调和成丹,而是沿着原路返回,再往西去。
这位自忖妙计的白阳教主心下莫名一乱,好似引狼入室,把贼人带到收藏金银珠宝的库房:
“不好!这小子,想一次取干净万龙巢的修道奇珍!”
……
……
约莫寅时一刻,日夜交替之际。
一艘龙牙大舰靠向义海郡,数十条衣衫猎猎,脊背挺直的人影立于船首甲板。
他们皆着青色袍服,腰悬铜穗长剑,带队那位眉宇轩昂的青年男子,则是背负一口两尺余长的无柄青锋。
“龙师兄,这就是怒云江啊?”
有人好奇问道。
怒云江。
对于每个子午剑宗的弟子都意义非凡。
他们所共同敬仰的寇道子,便是被掌教亲手斩杀于此。
一尊神通巨擘殒命,血染千里,大旱数年,造成一场影响极广的天倾之祸。
“不错,这里就是怒云江,道子的……殒命之处。”
那位龙师兄眼神复杂,至今子午剑宗的许多内门、真传弟子都不愿意接受。
他们敬仰钦佩的寇道子,会是叛宗欺师的邪魔逆贼。
但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面前,不容半分辩驳。
最后掌教都不得不在龙庭的威逼下,亲自出剑清理门户。
“前尘不必再提,淳于师叔呢?”
龙师兄问道。
“淳于师叔散漫惯了,哪里是坐得住的性子,他说怒云江水脉好,最适合钓鱼,独自架着小舟走了。”
有个师弟嬉笑着回答道。
“也不知道淳于师叔,怎么教出穆师姐的,穆师姐凡事无不奉行门规,守正不移,淳于师叔却我行我素,让人头疼。”
龙师兄苦笑,这一次下山,乃至奔着白阳教余孽而来,由淳于师叔这位四练大成的剑道宗师领队。
结果还未到义海郡,带头的人不见了。
“罢了,咱们先下船,到驿站落脚。”
龙师兄决断道。
当世七大上宗,五座道宗的门人弟子行走天下,皆与受箓道官一样,享有同等待遇。
可在驿站食宿,甚至征调军马。
盖因上宗、道宗真传,乃板上钉钉的“仙籍”种子,不受凡俗律例的拘束。
“另外,内门的罗师弟,前阵子回了一趟义海郡老家,结果再无消息。
咱们要好生查一查,谁若敢害子午剑宗的门人,灭他满门!”
龙师兄语气忽然一冷。
……
……
“谁在背后念叨我?老秋,你找的这内景地阴气也太重了,我都觉得冷。”
宁海禅毫无风范蹲在一处小土包上,扫视着下方使劲布置大醮科仪的秋长天,啧啧道:
“八百年份的罗生竹里,塞了一百九十八颗阴雷珠,再加上好几头妖王的浊血……四练宗师不留神,也得着你的道。
你真是歹毒!”
秋长天抹一把汗,骂骂咧咧道:
“少他娘光放屁,不做事!老子差点把义海郡周遭千里翻个底朝天,才寻见这个好地方!足有三千年之久,内里废弃空无一物,经过我一通折腾,与那座堕仙元府至少有五六成相似,倘若再埋几个宗师,或者填几条道修神魂,就更像了。”
宁海禅笑道:
“这事儿好办,义海郡有不少不长眼的东西,老刀那边传信,说是阿七进城了。
等他回来,问问记了几个名字,都给埋这里。”
秋长天摩挲下巴,颔首赞同道:
“不错,这地势凶邪,埋下去不出半月,就能化僵起尸!到时候再把堕仙元府现世的动静弄大,放出风,坑死那帮暗中盯了我十年的老家伙!
老宁,说起来,我好久前便听说你不仅开革自家师父,还废了真功根本,是不是真的?”
宁海禅笑意一敛,眼皮垂下:
“师徒之间,哪能下这样的狠手,他的真功根本,应是被……斩了。”
秋长天不解:
“斩了?”
宁海禅拍拍手,站起身:
“问这么多作甚,这是通文馆的家事儿,跟你这个观星楼的真传有啥关系。
老秋,你这座内景地,最好能引来几个子午剑宗的强手,让我松松筋骨。
好多年,未曾尝过杀伐剑术的滋味了,怪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