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迈动脚丫子,跨过横木。
“爹呀?”
小姑娘四处瞧着,她那么大个亲爹去哪了?
她这一声成功让嘈杂的前厅静了下来。
黑脸的姜寂臣停下揉额角的动作,“阿安…”
姜安支楞起来,笑容明媚,张着爪扑向她爹。
她赖在她爹身边,搬着小板凳坐好,大眼睛瞧着又重新忙碌起来的众人。
前厅右侧挂着的图纸是一张完整的北地三州堪舆图,上面有一条细细的红线,那是朱砂画就的官道走势。
小姑娘歪着头瞧,还有点懵,“这官道就出来了?”
老父亲摸摸她的小脑袋瓜,“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交给咱们阿安做。”
谢云山从图纸山里冒头,“就是…”
“长不高可怎么办!”
姜安:!
好恶毒的话!
她捂上耳朵,背过身,“听不见…听不见…”
谢云山刚要笑,脑袋上就被胡晏敲了一下。
触及老狐狸的眼神,小将军非常从心的接着把自己塞进图纸山里。
经过他们一整日的努力,官道修缮的图纸算是确定下来了…
这一整日镇国王府忙的很,可驿站里住着的官员却是难得清闲。
有二皇子的顺水推舟,锦衣棉被、山珍海味、美女美酒,真是好生享受!
人在前厅的姜寂臣得到消息,怒极反笑。
不管是他闺女的忙碌,还是他今日所作,这些本该是工部职责!
他胳膊置于太师椅的扶手上,半倾斜着身子,气场全开。
“本王辛苦做事,他们这些做官的倒是会享受!”
一句平淡的话,却让厅中温度骤降。
谢云山缩缩脖子,神情幸灾乐祸。
他们完咯,王爷生气咯~
与姜安比起来,姜寂臣这位老父亲沙场浸染血性,做事更加狠绝。
只听他淡淡道:“既有精力,那就把他们分派到熟土和开山采石的队伍里去。”
要知道,做这两样的都是各府衙、县衙送来的重犯。
周围被护国军严防死守,进去了可没那么容易出来…
观砚领了令,并未走,“王爷,二皇子那儿…”
姜寂臣随手扔了图纸,从容整理着外袍,“病了这么久也该好了。”
“城外伐木清道还缺个监工,让他去陪霍朗吧。”
霍朗那厮,可最讨厌这些高门子弟,更何况是享天下食禄的无用皇室!
和他相处,想必二皇子接下来的生活得是相当精彩了。
“哐当”一声,
官员们的院门再次被撞开。
腰间挂着宽刀的黑甲亲卫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原本享受着的大人们直接弹射而起,席间乱成一片。
跳舞抚琴的姑娘们倒是淡定的,低眉顺眼的自动站去墙边,保证不给护国军惹半点麻烦。
楼中管事的可说了,这些官员的钱照赚不误,若是王爷或者大小姐来人,直接给腾地方~
“王爷有令,诸位官员即刻前往何处监工,不得有误!”
为首的李尚书茫然,“二…二皇子没说…”
他也没说这是最后一顿啊!
观砚没回答他的问题,他也不需要回答。
挥挥手,便有亲卫上前。
一左一右架起官员,送上马车,直接运走~
二皇子那边,
他瞧着来者不善的黑甲,“本宫也要…”
姜亦舟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他也要被架着带走?
观砚行了一礼,木着脸回道:“殿下说笑。”
姜亦舟没吱声。
呵呵,你这样看起来像是来同本宫说笑的吗?
“城外伐木开路需要监工,王爷的意思是殿下病既然好了,也可上任。”
“官道早日修好,您也早日归京。”
最后这句话,算是成功拿捏住了姜亦舟的命门…
他颔首,算是应下差事。
熟土、开山采石、烧制砖石,连同三州城外的伐木清道,一连干了半月。
这半月里,小姑娘整日晒着太阳,在她爹主院的那棵公孙树下的躺椅上换了一个又一个姿势。
所有事情都不用她操心,全权由她爹接手。